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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凜搖頭:「這裡還和當初一樣。」
他十歲那年,與葉雪從、荀瑋等人遭了場襲擊。那場襲擊非常慘烈,為救葉雪從等人,宴凜引走了大半的敵人。
他自知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只顧著倉皇逃離,最後在攬星谷外被攔截下來。
他那些本來慈眉善目的師兄,在知道能活下來的只有一人時,決定先聯手解決最強的存在。
他渾身是傷,血淋淋地癱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師兄們面目猙獰,猶如嗜血可怕的惡鬼,揚起長劍直刺向他喉嚨,力求一擊斃命。
若非蘭凌和聞虞時及時出現,宴凜那時必難逃一死。
之後他們還將自己帶回攬星谷療傷,隻字不問他是誰,來自何處,又為何會被群十幾歲的少年追殺。
對年幼的宴凜來說,在攬星谷的那段時日,是他度過的難得的溫馨時光。只是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並不能一直留在此處。
他養好傷決定離開時,蘭凌和聞虞時也沒挽留,只是與宴凜交換了靈識,讓他有事可以傳訊過來。
臨走時,宴凜想起墨荼下在他們身上的禁制,又問可有什麼辦法能解除。
蘭凌精通煉丹術,查看過宴凜身上禁制後,道的確有辦法能解除,只是需要時間。可以說,當初宴凜能順利瞞過墨荼,讓他以為葉雪從和荀瑋已死,都多虧了蘭凌和聞虞時二人。
宴凜性情疏離清冷,不愛多言,這些年與他們聯絡並不多。但在認識楚宥前,若論他還有什麼其他牽掛,也唯有他們。
「嘗嘗這茶味道如何。」蘭凌將白玉茶盞送到宴凜面前。
茶泡好後後,一股馥郁清香立刻散發出來。
宴凜端起茶盞細細品了口,眼眸微亮,發自真心道:「濃而不澀,回味清甘,很好喝。」
蘭凌本還有點緊張,聞言放鬆下來:「喜歡就好,這次新收了不少茶葉,你到時也帶些走。」
他說著頓了頓,這才回到正題:「你訊中提起那人,楚宥,他可是你的道侶?」
「他還未與我合籍。」宴凜語氣透著點苦澀:「我喜歡他,下定決心只會與他結為道侶,但他似乎並無此意。」
蘭凌不在意道:「這沒什麼,喜歡就去追。想當初我也不喜歡阿虞,還不是被他死纏爛打追到手了。你資質高,長相好,努努力肯定沒問題的。」
聞虞時聞言不滿:「明明是你見色起意,先對我動心的,你醉酒後都親口承認了!」
蘭凌佯裝沒聽見,問宴凜:「你聽說過玄冰草嗎?」
宴凜點頭,他記得在幽林秘境時,楚宥就曾服用過玄冰草。
「玄冰草可壓制魔毒,抵抗反噬之力,但你知道它還有另一種功效嗎?」
宴凜神情一凜,意識到他接下來可能會揭曉真相,驀然緊張起來。
蘭凌語氣十分鄭重道:「若是男子服下玄冰草,又與人雙修,體質便會被改變,能像女子那般懷孕生子。只是男子產子是逆天而為,危險性極高。」
哪怕之前隱隱有這個猜測,乍然從蘭凌口中聽到,宴凜仍覺得匪夷所思。
他像被人狠狠敲了下腦袋,短暫的發懵後,聲音有些啞地問:「此話當真?」
「當然。青焱大陸如今找不出一根玄冰草,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蘭凌語氣悵惘,摻雜著無限的感慨和唏噓:「因為很久之前,曾有位大能誤食玄冰草導致懷孕,他難以接受此事,憤怒之下將整個大陸的玄冰草都連根拔除。」
「而我之所以知道,則是因為,那位大能正是我阿爹。我阿爹和父親很相愛,哪怕驚駭不已,還是接受了這件事,並不顧一切將我生了下來。可惜我出生那晚,他便永遠離開了,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
「阿爹去後,父親整日鬱鬱寡歡,也在我成年之時離開人世。我知道,他早就想去見阿爹了,只是我年紀尚小,他放心不下,才苦苦熬了那麼久。」
他說到這停頓了很久,而後語氣極其嚴肅認真道:「所以依你所說,他若服用過玄冰草,又與你雙修,那孩子極可能是你的。楚宥冒著性命危險生下兩個孩子,還將他們撫養長大,他不願意告訴你定有他自己的苦衷,你無論如何要待他好,若敢辜負他,我也不會輕饒你的。」
他最遺憾的便是沒機會見見阿爹,更機會報答他,因而愛屋及烏,對楚宥也心生好感。
宴凜思維無比混亂,只聽清楚那句「孩子極可能是你的」以及「你無論如何要待他好」。
他忙不迭頷首,尤為認真道:「我自然會待他好。」
蘭凌知道他聽聞這消息肯定坐不住了,笑了笑道:「回去吧,去找他說清楚。」
宴凜道了聲「好」,慢半拍站起身,匆匆忙忙往外走,臉上是無從有過的欣喜和忐忑。
他並不知玄冰草還有這等功效,若是知道早就心生懷疑了。
此時想想,若是真如蘭凌所說,那之前所有疑惑都能說通了。
比如孩子娘親為何沒人見過,比如皓皓怎會與他那麼相像,比如兩個孩子出生時間為何那麼巧,這些種種,都只是因為孩子是他的。
是他的,所以楚宥才匆忙離開。在自己閉關那段時間,他想必已經發現自己有孕。
他不敢去想對方當時的心情,只是加快速度,滿臉急切地想要立刻找到楚宥,將那些事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