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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聲音很低,只有楚宥能聽見。
楚宥捏小兔子的手微頓,疑惑想,小兔子是這麼叫的嗎?
宴凜殺完兔子,剝完皮,剩下的交給楚宥。
楚宥不是第一次烤兔子,動作依然嫻熟,只是廚藝毫無進步。
他將兔子用削尖的木棍穿起來,邊烤邊問宴凜:「我做飯是不是很難吃?」
宴凜想也沒想,便道:「怎麼可能,你做得很好吃,不然我為何總找你。」
楚宥有被安慰到,但又想不通,疑惑問:「可他們怎麼都不讓我幫忙烤了?還有鍾師兄和常昆,我每次問他們,他們都說不餓,可是剛才,我明明看到他們在摘果子吃,還說什麼別讓我發現了。」
「……」宴凜想了想:「可能他們味覺有問題。這也正常,畢竟這麼多年沒吃過食物。我們明白就行,不要因此歧視他們。」
這話明顯是胡說八道,楚宥心知肚明,心情還是好了起來,點點頭,煞有介事道:「嗯,你放心。我不會歧視他們的。」
失去靈力後,修者們會冷、會餓、會困,時間也因此變慢了很多,不過五日便感覺像過去半載。
因為經常一塊吃飯,楚宥和宴凜的關係好了很多,修者們各自圈定了地盤,宴凜則單獨霸占了靠近崖邊的地方。
那裡緊鄰清風派歇息處,宴凜躺在樹上,一眼便能看到楚宥,確保對方始終在自己視線範圍之內。
但這晚宴凜閉目養神了會,等往下看時,卻沒在清風派眾人中找到楚宥的身影。
他坐起身往周圍看了一圈,最後在崖邊一塊天然的大石頭上尋到了楚宥。
他獨自一個靠坐著石頭,身材纖瘦,透著些清冷,在朦朧月色下,猶如從畫中走出來的仙人,玉樹臨風,翩然若仙。
讓人單是看一眼就再難移開視線。
此時四下寂靜,修者大多已經歇息。楚宥睡不著,才起身找了處安靜的地方,想獨自待會。
進入尼蘭山脈這麼久,他想兩個孩子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有沒有想自己。
楚宥迎著崖邊烈烈吹來的風,想著辛與和皓皓,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睡不著?」
他嚇了跳,連忙收拾好情緒,回過頭見來的是宴凜,手裡還提著兩個小罈子,裡邊散發著馥郁誘人的酒香。
楚宥奇怪問:「哪來的酒?」
「捉那兩隻兔子時,我意外發現個山洞,洞裡都是這種酒,我便帶了些回來。」宴凜將其中一個小罈子遞給楚宥:「喝嗎?」
「應該是猴兒酒。」楚宥驚喜道。他接過酒,湊到鼻間聞了下,這酒果香濃郁,比他之前喝過的都要好。
猴兒酒是山中諸猴采百果聚於一洞,經發酵後釀成的,需要機緣巧合才能遇上,是酒中佳釀,很難得才能喝上。
楚宥想著嘗了口,舒服得微眯起眼。他不嗜酒,但偶爾興起也會喝點,好酒一品即知,就如他手上這壇。
宴凜見他喜歡,心情也很好。他在楚宥旁邊坐下,邊提醒:「這酒後勁大,你別喝太多,小心醉了。」
楚宥嘴上應著,卻沒怎麼放心上。他酒量好著呢,還不知道醉字怎麼寫的。
宴凜見狀也沒多說什麼,楚宥想喝,他便在一旁陪著。
夜色沉寂,只一輪彎彎的月亮高掛蒼穹,兩人這麼安靜坐著,氣氛倒也十分溫馨美好。
楚宥不知不覺喝了很多,臉頰悄然浮上一抹紅暈。
宴凜深深注視他。楚宥膚白如玉,染上一抹紅後,更顯艷麗誘人。他睫毛長而濃密,羽翼般撲閃著,漆黑瞳眸璨若星辰,唇殷紅柔軟,沾著點點酒液,在月光映照下泛著灼目的光。
他邊看邊想,楚宥當初為什麼要騙他,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跟他劃清界限嗎,他有那麼嚇人?
每每想起得知楚宥死訊時的絕望、那至今還躺在寢殿的屍骨,以及他為復活那不知是誰的屍骨做的蠢事,宴凜就覺得眼前的人可愛又可恨。
他飲了口酒,佯裝隨意問道:「阿宥,你喜歡什麼樣的道侶?」
他從沒問過楚宥這個問題,在等待回答時,心情有些無法抑制的緊張。
楚宥側過頭看宴凜,臉泛著紅,顯得那雙眼睛更加清澈明亮。
他是有點醉了,但意識很清醒,笑了笑道:「我喜歡……長得好看的,身材好的,性格溫柔善良的。」
他說完想起什麼,又補充了句:「還有一點很重要,要喜歡小孩子的。」
宴凜聽完心涼了半截,他前面兩點挺符合,但「溫柔善良」四個字和他很難搭邊,更別提他是最煩小孩的,平時見到小孩就頭疼。
「你很喜歡小孩?」他不太甘心,試探著問。
楚宥點點頭,想起孩子不由地笑起來:「別人的孩子感覺一般,但自己的很喜歡。」
自己的?宴凜微蹙眉,想到個糟糕之極的猜測:「你只喜歡女修?」
若不找女修,又怎麼會有自己的孩子?
楚宥想了想,覺得這事也不一定,他還沒遇到很喜歡的人,於是如實道:「也不一定是女修,男修也可以,只要喜歡就行了,愛情是不分性別的。」
他這話無疑將宴凜快墜入寒潭的心又險險撈了回來。
宴凜暗自慶幸,沒再去糾結孩子的事。他不可能看著楚宥和女修生孩子,但他若真喜歡,倒是可以去領養幾個,當親兒子親閨女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