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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之,阿宥都接受了,你也別跟他計較了,過去的恩怨就此為止,如何?」
她嗓音低低的,語調如常,聽在殷荇之耳中卻宛如天籟,將他一顆心勾得暈乎乎飄起來。
他直覺不太對,自己和楚宥的恩怨深著呢,哪能就這麼過去,但木青鳶的眼睛和聲音那麼惑人,他情不自禁地被勾著走,鬼使神差點頭道了聲「好」。
楚宥親眼見證這幕,不由暗嘆「永愛」實在可怕,能將一個人改變成這樣。
殷荇之恨極了他,若非「永愛」,怎麼可能輕易和他談和。
同時他也很慶幸,服下「永愛」的是殷荇之而非師姐。若是師姐突然變成這樣,他定然接受不了。
兩人「一笑泯恩仇」,殷荇之還邀請楚宥去殿內坐坐。
楚宥欣然而去,等木青鳶打發走殷荇之,兩人立刻交談起來。
「師姐,這到底怎麼回事?」楚宥連忙問。
木青鳶道:「說起來還要多虧你,要不是你提起『永愛』,讓我小心殷荇之,我沒準真會中招。」
她接著道自己當時接某仙門求救前去幫忙,到了那掌門立刻熱情接待,還準備了茶水,說事情複雜坐下慢慢談。
木青鳶覺得也合理,便坐了下來,準備飲茶時突然直覺不對勁。
她沒喝那杯茶,而是一直觀察著四周。見她始終不喝茶,殷荇之顯然急躁起來,也因此露出了破綻。
木青鳶抓住破綻,將殷荇之揪了出來,見他尤為在意那杯茶水,便硬逼著他喝了下去。
「之後就這樣了,殷荇之對我言聽計從,我想著不如將計就計,於是來了這裡。」
木青鳶說完又不解道:「倒是你,怎麼又和什麼赤血門門主扯上關係了?」
赤血門門人不僅在魔界作亂,也在修仙界大肆鬧事,修士們恨之入骨,聽聞楚宥是前赤血門門主,對他也怨言頗深。
楚宥嘆了口氣,知道師姐還是相信自己的,隨後簡單解釋了下。
他沒提穿書的事,只道自己失憶過,曾一度忘了所有事,後面才慢慢想起來。而對之前做過的事他也很抱歉,只能儘量彌補。
木青鳶似信非信,不認為失憶能讓人性格完全改變,但也沒繼續追問。
她只要知道楚宥沒和赤炎魔君同流合污就夠了。
「你們準備怎麼做?」
楚宥說了下他和宴凜的計劃。他們準備在月圓之夜動手,為降低楚雋的警惕,決定以為辛與、皓皓過生辰為由,理所當然將眾人聚集到一起。
「但由誰去跟楚雋提起生辰也是個問題,若是太明顯,很容易招來懷疑。」楚宥壓低了聲音,說著忽然一笑:「但知道殷荇之對你言聽計從後,我倒突然有了個想法。」
殷荇之對楚雋一向忠心,由他不經意提起生辰,楚雋即使覺得奇怪,也不會懷疑到楚宥身上。
木青鳶明白楚宥的言外之意,頷首道好,說殷荇之那由她去說,對方一定會好好配合的。
在如今的殷荇之眼裡,木青鳶就如同他的信仰,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對方,哪怕她說的違背自己心中所想。
讓木青鳶高興,這已經成了對他來說最至關重要的事。
楚宥和木青鳶定好計劃後,這日由楚宥先帶辛與、皓皓去找楚雋,殷荇之隨後再帶木青鳶過去。
大概是被封印久了,楚雋對親情多了些渴望,也很喜歡兩個孩子,經常給他們帶好吃的。
兩個小孩還是有些怕他,但楚雋不在意,他們無論如何也有著血緣上的聯繫,這點絕不會改變。
楚宥能帶兩個小孩過來玩,楚雋是高興的。
幾人聊了會,殷荇之帶著木青鳶來求見赤炎魔君。
楚宥聽見「殷荇之」三個字眸中划過不悅,帶著辛與、皓皓想走,道留這怕他們說話不方便。
「沒事,你們玩你們的。」楚雋說完道:「讓他們進來。」
他早聽說殷荇之帶了位清風派修士回來,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殿外,殷荇之帶著木青鳶走進來,恭敬道:「見過魔尊大人。」
木青鳶亦跟著他行禮。
楚雋目光划過殷荇之,落在木青鳶身上,眼底夾著點點寒意:「我聽說,你是楚宥的師姐?」
木青鳶不卑不亢道了聲「是」。
楚雋唇角勾起點笑,像是不滿木青鳶的態度,突然釋放出威壓。
木青鳶不過金丹期,哪扛得住合體期大能的威壓,立刻被壓得跪倒在地,臉上冷汗淋漓。
「尊上饒命!」殷荇之嚇了一跳,連忙跪地求饒:「阿鳶性情如此,不是有意冒犯的,還請尊上饒她一命,求您了。」
楚雋沒說話,釋放的威壓也沒收回。
他饒有興趣欣賞著木青鳶掙扎痛苦的表情,在楚宥忍不住準備開口的前一秒,忽然收起威壓,隨口道:「開個玩笑,你應當不介意吧?」
他這話是對木青鳶說的。
木青鳶沒蠢到和他作對,臉色慘白,在殷荇之的攙扶下站起身,搖了搖頭。
楚雋甚是滿意,欣賞道:「你剛才的表情就比之前有趣多了。」
比起冷靜、不卑不亢的表情,他更喜歡掙扎於痛苦之中的,更刺激,更絕望,也更有趣。
木青鳶暗罵變態,低著頭卻沒多說什麼。
殷荇之立刻討好道:「尊上,我今日是特意帶阿鳶來見您的,我和阿鳶兩情相悅,希望您能准她留在赤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