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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進來,沒看見大爺我正在訓話。」鼻頭紅糟糟的中年男人渾身酒氣的湊過來,看清薛英的樣子後,他猥瑣的笑了笑,緊接著問,「你是新來的丫鬟?」
薛英雖然身上衣服的料子極好但款式樸素,身上的首飾還沒寧國富貴人家大丫鬟多,乍一看確實不像是個主子。
目光極快的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春柚和散發著酒氣的男人身上轉一圈,薛英搖頭,對男人也笑了笑。
緊接著只見她拍拍手,候在外面的僕人侍女魚貫而入。
剛剛借著酒膽出言不遜的男人瞬間臉色慘白,被酒精侵蝕的雙眼清醒幾分,看薛英的架勢他明白了。
但是他實在是想不出今天新來的主子為何會來這個偏僻院落。
僕人端著鋪有紙張的木案在薛英旁邊站好,侍女馬上遞來蘸好墨水的毛筆。
薛英接過筆為男人下判詞。
【奴僕白日飲酒為瀆職】「小姐,他不認字。」春柚提醒。
【讀給他聽】薛英把宣判的權力交給了春柚。
垂下眼睛春柚語氣平淡的念出薛英所寫的文字。
「小姐我只是今天喝了點!」男人趕緊辯解。
猜到他會這麼說,薛英洋洋灑灑的揮毫寫下【對主人不尊】「應殺。」
伴隨著春柚的話,庭院裡的氣氛降到冰點。
男人抖若篩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後悔的要死。
我鬼迷了心竅才真當春柚那死丫頭開了竅,知道拿新來的侍女來孝敬自己!男人腦子裡有個聲音怒吼,心中一團火在燒,他狠狠的瞪著春柚,不知從哪來的勇氣讓男人撲通向前,跪撲到薛英腳邊。
嫌髒一樣薛英向後挪半步,不讓男人碰到自己。
「主子都是春柚陷害奴!是她陷害我啊。」
薛英覺得好笑,話是你說的,酒是你喝的,和春柚又有什麼關係?現在踢到鐵板知道疼,之前幹什麼去了。
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其他僕人想為男人說話後,薛英不再想浪費時間。
【把這廝趕出去】不久前還被男人罵的小廝接到命令立刻動手,他們拖著的男人,把他從薛英眼前拉開。
【回去】
【我累了】薛英寫完真覺得累了,她打算找個空教教春柚手語,總是寫字太過麻煩。
到入夜,都無人來打擾薛英,但這不代表她高枕無憂。
熄燈後薛英佯裝睡著,沒多久她就聽到有響動,她能細聽分辨出是躺在小床上的春柚要出去。
薛英沒有戳破任由春柚去做自己的事。
確定春柚走遠,薛英起身摸黑坐到的臥房內的桌邊等著人回來。
她白天利用了我。等待中的薛英百無聊賴的想,她認為那個喝酒的男人是春柚故意讓她看見。
不然春柚應該在聽到叫嚷後就提醒薛英那個男人是個刺頭。然而她白天非但沒提醒,反而選擇真的跟著薛英單獨進來。
薛英可不認為這是春柚這麼做是因為忠於自己。
僕人之間也分三六九等,薛英清楚春柚在弄月小築的僕人中地位應為最高,今日她入住就是春柚在大堂內迎接,其他僕人也全聽她差遣,想必這裡沒主子的時候,春柚就是管事的人。
能讓這麼個有權利的僕人費盡心思解決的傢伙,一定有些故事。
突然門軸轉動發出輕微細響,薛英下意識的循著聲音望過去,正好看見春柚正想悄悄進來。
希望她不要大喊大叫。薛英在心裡說,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因此她希望春柚和自己想的一樣聰明。
屏氣凝神春柚雖被嚇到但終究如薛英所願忍住沒叫出聲。
她關上門徑直走向薛英撲通一聲跪下。
「今……」
未等春柚說完薛英蹲下身扶她起來,一根指腹略微粗糙的手指的壓在春柚唇上。
拉著她到月光能照到的桌前,冷掉的茶水還未撤,薛英伸手沾了點,趁著蒼白的月光,在桌上寫出,【勿要點燈喧譁】春柚點頭將聲音壓低到只有薛英能聽見的程度,「奴婢明白。」
【好】
薛英很滿意,邀請春柚坐到對面,這樣方便對方看自己寫的話。
猶豫了一下春柚承了薛英的情落座。
【為何要趕他出去】薛英沒有墨跡她希望此事速戰速決。
低下頭春柚壓抑著情緒回答:「三年前他趁著永平城中動亂侮辱了我妹妹,致使我妹妹身死。」說到妹妹春柚幾乎要克制不住音量。
沒想到牽扯出這種事薛英思量幾秒後繼續寫,【當時你在哪】「在宮中,六年前奴婢家中出事故,正巧碰上宮裡採買良家子,便賄賂了管事的宮女進了宮。」
春柚的話讓薛英十分意外,她沒想到春柚在宮裡待過,按照寧國的規定宮女若是沒有封號官職,最多只能在宮裡待到二十歲。
而春柚說自己六年前就進了宮,假如宮女必須要年滿十四歲宮裡的規矩還沒變,那她現在怎麼都得有二十歲。
【為何進宮】薛英決定先問春柚進宮的原因,再問她為何會在弄月小築。
「奴婢的父親去世的早,全靠母親做針線活養活奴婢與妹妹。」春柚停頓了一下,眼中閃有淚光,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才緩緩說道:「在我十四歲時,我娘的眼睛壞了,有位讓我娘做過繡活的大娘子可憐我們,就問我願不願意去宮中,她認識宮中採買宮女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