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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沒有她向輝依舊會做皇帝,向輝不會為了她放棄這大好江山。
他們都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區別在於向輝生來比她更不像凡人,她能捨棄的正是薛英猶豫不決,而近日薛英發現無論是程家還是向輝,與她所嚮往的世界想必,都是可以放棄。
這不符合世俗,但對薛英而言,這就是她不願承認和面對的本心。
她不是願意忘本心,是她想讓自己忘,因為忘了才像是人。
姐姐真的是了解我。薛英在心裡說,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這一刻薛英下定決定,她要問問姐姐的意見,若是程雪喬要走,那她便帶她浪跡天涯,如果程雪喬不走,那她就回努金輔佐哈努爾,繼續做她的努金部貴女。
薛英長吁一口氣不再糾結,確實,這世界哪來的十全十美,終究是有舍才有得。
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和向輝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但在看透向輝沒有自己的追求重要後,薛英對無法再續前緣放下很多,她遺憾但不再會沉溺其中。
俞明嬋對薛英的變化歷歷在目,這一瞬間她甚至替薛英感到開心。
「回去吧。」俞明嬋笑道,「佛法無邊,渡你也渡我。」
薛英很感謝俞明嬋,雖然她感覺應該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但那句本心之說確實幫到了自己。
看來千機看人也沒那麼准。薛英心想,並未一開始對俞明嬋有偏見感到抱歉。
在千機公子給薛英的描述中,俞明嬋是個草菅人命,無同情之心的人,可今日她對薛英全然不如千機所說,並且薛英不認為俞明嬋是在偽裝。
就在剛剛俞明嬋是真的為薛英擺脫過去的陰影而高興。
薛英再回大殿心境與之前迥然不同。
坐在上首的向輝注意到她不再失魂落魄,一邊為薛英高興,一邊又不願她和俞明嬋走那麼近。
她開心就好。向輝最終還沒有選擇出手干涉薛英和俞明嬋的交往。
紅杏坊不復之前的熱鬧,冷冷清清,但綠綃的心情與這冷清的氣氛完全相反,她內心燃著一團火,氣的恨不得把這紅杏坊付之一炬。
「你明知道昨晚有危險還把縉雲留下?!」綠綃見琴穗進來,怒氣立刻找到了發泄口。
琴穗沒有惱怒,反而很愧疚的說,「我不知公子的計劃。」這是實話,昨天千機告訴她,想辦法把綠綃支開,清空紅杏坊,他有話和縉雲交代。
出於對千機公子的信任,琴穗照做,結果今早她和綠綃回到紅杏坊,從葉獨口中得知縉雲被金將軍帶走,琴穗再上三樓,在千機公子待過的房間內找到一封密信,裡面明明白白的寫著他會被內衛帶走,讓琴穗別擔心。
綠綃正在氣頭上當然不聽琴穗的話,葉獨也在她身邊警惕看向琴穗。
里外不是人的琴穗苦笑,她可是被坑慘了。
不過即使如此她對千機公子仍沒多少怨恨。
「綠綃姑娘你放心,我就算是付出全部,也會找到縉雲。」琴穗信誓旦旦的保證。
咬咬牙綠綃知道她只能聽琴穗的,可她又不甘心,正當她想再多說兩句時,門被推開。
縉雲完好無損的走進來,她面對綠綃和琴穗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感到莫名其妙。
綠綃和琴穗錯愕的看向的縉雲,一時間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們怎麼了?」縉雲小心翼翼的問。
綠綃最先緩過來她趕緊問,「縉雲你怎麼回來的?你不是被綁走?」
聽懂琴穗的話,縉雲不屑的笑了,她回答,「金濤那點本事關不住我。」她醒來沒費多少工夫就用簪子打開了手上的鎖,瞅准機會放到了來送飯的僕人,換上僕人的衣服後她輕鬆的從的金府跑出來。
綠綃和琴穗無言以對,那可是將軍的府邸。
「先不說這個,縉雲你家小姐可有東西交給你?」琴穗想起的千機公子在信中的交代,這也是她要找到縉雲的原因。
千機公子明確說萬算交給縉雲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他要琴穗看到這封信後立刻向縉雲要來那件東西,想方設法送到努金部。
縉雲不明所以的回答,「我家小姐沒讓我保存過東西。」她盡力回憶,沒記起薛英特意交給她過什麼,「不過,我這裡有個吊墜,是小姐去年打麻將輸給我的,她要求我貼身攜帶,說開過光很重要。」
聽到縉雲的話琴穗眉心一跳,她讓縉雲取出來給她看看。
縉雲稀里糊塗的從脖子裡扯出賴一枚材質奇怪,雕刻有鬼面的石牌,鬼面下有一行字,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琴穗看清字跡後大驚失色,這個東西正是傳聞中早就被當今皇帝毀掉的程家鬼將符。
千機公子在幾日前對琴穗說過,程家的兵符分陰陽兩枚,是用同一塊石頭雕刻,陽符上只刻有程字,陰符則有鬼面陽符僅能調動程家的軍隊,陰符不光能調遣軍隊還能命令程家培養的精銳軍鬼將,因此陰符又被稱為鬼將符。
只是程家的軍隊在向輝入京後,便被收編,鬼將據說全部被殺死。
琴穗不寒而慄,在看到鬼將符的剎那她想起千機公子讓她在王公貴族間散布的謠言。
皇帝是看薛英和程家二小姐像才將她帶來。
琴穗沒見過程家二小姐,更覺得薛英要是胡女怎麼可能長得和程家二小姐像。然而千機公子告訴她,努金部和別的部不同,一直和中原通婚,其部族中人的長相與中原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