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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是用自己的錢,所以薛英給的非常大方,一串足有十幾枚。
收到賞錢的宮人全部都喜笑顏開,對薛英更是殷勤不少。
上了車輦,薛英放下小帘子擋風,緊接著往椅子後一靠,閉目養神起來。
昨晚她召集桃蘭春柚朵顏三人打麻將,打到很晚才去休息,以至於早上差點起不來。
要是縉雲在就好了。薛英會想去上年春節,她拉著縉雲打牌打了個通宵。
縉雲的牌運極好,弄得薛英都想過完年把縉雲帶去賭坊試兩把。
載著薛英的車輦走的很慢,大概三刻鐘才到慈安寺門前。
隔著院牆薛英都能聞到菸灰的香味,她在春柚的攙扶小心下車,門口高和正等著她。
「薛英小姐來的真早。」高和的笑容恰到好處,既不過分諂媚,更不帶有傲慢,他領宮人們迎接薛英,「高僧還未到,陛下說薛英小姐可以先去上柱香。」
【陛下在不在】薛英比出手語,她看到高和還以為自己來遲了。
高和聽到春柚念出的手語後回答,「陛下在後院。」他表情未變,腦子裡卻想到今早向輝起了個大早,好好收拾了一番,在鏡子前端詳良久,最後還問高和對他衣著服飾的意見。
向輝前所未有的舉動讓高和一時間差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幸好皇帝真正的心思不在衣服上,對高和乾巴巴的奉承完全沒有注意。
相比向輝的用心,早高和眼裡薛英打扮的就隨意多了。
【麻煩高公公】薛英一聽向輝在後院莫名鬆了口氣,但很快她打起精神,真去帶著春柚去上香。
慈安寺這會的人還不多,再加上皇帝在,大多數地方都戒嚴,只有中間的大殿還開著,方便宮人來祈福。
薛英沒有挑剔,她徑直帶著春柚去了中間的大殿。
宮中的香火是隨便拿的,但薛英不好意思白拿,摸出幾枚銀銅錢投入功德箱。
贈香的僧人阿彌陀佛一聲謝過薛英。
走進殿內,供奉的菩薩低垂的眉眼看著來往香客,薛英微微仰頭,看著菩薩身後的壁畫久久未動。
「施主可要求一簽?」一位老和尚來到薛英身邊。
老和尚慈眉善目,可能是看薛英不說話以為她有心事。
聽到有人叫自己薛英轉過頭,她對老和尚點點頭,老和尚察覺出來薛英無法說話但聽得見。
拿來簽筒,他交給薛英,「解簽的師傅就在後面的屋子裡。」
薛英拿著簽筒抖了抖,一枚竹籤掉在地上,春柚趕忙撿起交給她。
這時候兩人發現老和尚不見了。
低頭薛英看竹籤上的字,終日乾乾,夕惕若厲。
這簽文的可真有意思。薛英腹誹,在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的後面還有無咎二字,說的是白天做事晚上反思沒有災難。
「小姐要不要去解簽?」春柚沒見過這句話,只覺得玄妙。
薛英尋思時間應該還早,便比出好的手勢,與春柚一同前往後面的房間。
到了門口小僧攔住意圖跟著薛英進去的春柚,「主持說過只能一個人進。」
春柚一聽不高興了,先前事給她的刺激太大,使得她完全不敢放任薛英獨自前往。
【陛下也在附近】【無事】
薛英對春柚的擔心不以為然。
欲言又止春柚想說先前薛英受傷的時候陛下也在,奈何這話過於大逆不道,仿佛在說向輝是喪門星,春柚不該也不能開口。
「那奴婢就在門口守著。」春柚說話間瞪了眼攔著她的小僧。
薛英哭笑不得,比出安慰春柚的手語後才進了屋子,進屋后里面坐著的人赫然是剛剛的老和尚。
「老衲還以為施主不會來。」老和尚接過薛英遞來的簽,「這簽文可是稀奇,不像是女子所有。」
「施主你最近可是在謀劃大事?」
愣了一下薛英拿起桌案前的筆寫出,【事無大小全在人為】「自助者,天助之。」老和尚看到薛英寫的話再問,「施主要不要見一位貴人?」
薛英臉色微變,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必須答應。
【見】
這個字可謂是力透紙背。
老和尚起身離開,薛英的心跳開始加速,不出一會她聽到腳步聲,輕巧而熟悉。
程雪喬出現在薛英的對面,她坐到老和尚先前做過的位置,兩人相顧無言,過不知多久,她才勉強的笑了下開口說,「好久不見妹妹。」
薛英鼻子一酸,眼淚險些下來。
【好久不見】提起筆薛英低頭寫下這句話,她挺直的腰背微微彎曲,肩膀垮下來,像一株被水澆過的棉花。
「你來是要做什麼?殺了向輝?」
【我是來見你】寫完薛英抬起頭,她的眼中水光閃爍,她想寫一起走,奈何手中的筆仿佛有千斤重,無論如何她都寫不出。
程雪喬一下子看出來薛英的心思,抬手她擦去薛英眼角的眼淚,「英娘,你想帶我走。」她太熟悉這個妹妹,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程雪喬都懷疑向輝不殺程家的女人,就是為等她這個妹妹自投羅網。
假如程雪英還活著的話。
「那你甘心嗎?」說完她收回手。
【什麼意思】薛英的反應比程雪喬預想中要冷靜太多,她看著薛英略有些迷茫的樣子又笑了笑,「英娘啊,你知道嗎,程家只想要一個皇后,不在乎是我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