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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僕人進來向薛英稟告。
「主子,首領來了。」
向輝眉心一跳,不等他細想,門哐的一聲從外面被拉開,一股夾雜著風雪味道的寒氣撲面而來。
來人真是努金部的首領,薛英的兄長,哈努爾.努金。
哈努爾的視線極快的在屋內轉一圈,如在確認著什麼,待看到向輝完好無損的坐在椅子上,他才稍微放心。
「都出去。」哈努爾的話說完屋內的溫度又降了幾度。
令向輝意外的是僕人並沒有聽哈努爾話,他們面面相覷,都擺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直到薛英比出手勢,僕人才快速收拾好桌上的殘羹冷炙,提著銅鍋銅爐魚貫而出。
有意思。向輝暗想,這一屋子人不聽首領的話,要看到薛英的手勢才敢行動,這表明在這一方宅院裡薛英才是真正的主人,哪怕王命在她面前也要退一步。
是哈努爾給她的權力?還是她訓仆有方?
「英娘你也出去。」即使生氣薛英擅自行動,哈努爾對她說話時仍下意識的放輕了聲音。
薛英瞧了向輝一眼,對他比出一段有三個手勢的手語。
向輝看不懂卻也沒問。
等只剩下向輝和哈努爾二人,哈努爾徑直向下一跪。
「努金部首領,哈努爾.努金參見皇帝陛下。」
「不用客氣,如今是孤承了努金部的情。」向輝趕緊去扶哈努爾。
倆人又寒暄幾句便向客廳更內走去,那裡有一間小的會客廳。
落座後,向輝主動的開口道:「久聞努金首領大名,如今一見果然氣度非凡。」
哈努爾大馬金刀的坐著,氣場上不僅不輸給向輝,甚至還更盛幾分,但他知道目前形勢並不在自己。
「陛下過譽了。」哈努爾態度上不卑不亢,「我聽聞舍妹在從瑟葉城回來的路上救了一位身著鐵甲的寧國將士,怕她招待不周,就趕了過來,沒想到竟然見到了陛下。」
「首領對妹妹可真是關愛有加啊。」向輝感嘆似的說,「孤也沒想到會被努金部的貴女所救。」
哈努爾聽到向輝的話,突然開始嘆氣,「英娘她還不算是努金部的貴女,當年父親雖給她打了金鐲,卻沒將她的名字刻上族籍。」
「因為這件事她無法回金帳,身為兄長我很愧疚。」緊接著他話鋒一轉,「我想在族裡尋門親事,好讓她能名正言順的回來,我只剩下英娘這一個妹妹,實在是不想讓她以後再漂泊在外。」
向輝被說的愣住了,一時間竟摸不透哈努爾此話何意。
這是在拐彎抹角的提醒自己不要動他妹妹?哈努爾是把寧國皇帝當成什麼了?而且你一口一個英娘叫的倒是親密,你們雖然是兄妹但也該避嫌……這麼想向輝有點惱,不耐煩的回了句,「這是你努金部的私事,與孤無關。」
哈努爾點到為止,不再多言轉而說起正事。
努金雖掌握瑟葉城,在北昌卻並不算大的部族,並且由於地理原因,努金歷來與中原親近,尤其在哈努爾力排眾議開放瑟葉城與中原通商後,兩方民眾聯繫越發緊密。
與中原的通商不僅僅只使得努金日漸富裕,更導致了不少努金與北昌其他部的摩擦。
哈努爾深知今時代不同往日,越來越富的努金部在北昌其他部眼裡就是塊肥肉。
「想借寧國之力一同對抗察林?首領倒是看得清楚啊,這可不容易,努金部要拿出誠意才行。」向輝氣定神閒,因為哈努爾說的事,他全都清楚。
哈努爾明白其中的意思,誠懇的說:「臣聽聞陛下想要重整通往西方的商路,努金願為此偉業肝腦塗地。」
聞言向輝表情未變,心裡卻掂量起來。
他攻打北昌為的就是將商路再次掌握在中原手中,哈努爾一個外族,竟然直接命中他的利益核心,並開出了無法拒絕的價碼,這種被看透的感覺還真讓向輝不習慣。
「看來身為首領,你不光在努金部消息靈通。」向輝的語氣很溫和,心裡卻懷疑這是哈努爾策劃的驅虎吞狼之計。
早在動兵前,向輝便已經仔細研究過北昌各部的糾葛,他深知努金之困,這也是他面對哈努爾的底氣。
然而向輝萬萬沒想到哈努爾竟然敢大膽到用整個部族做籌碼與他交易。
這要是傳出去,哈努爾會被整個北昌當成叛徒。
「瑟葉城中多有商賈交流中原的風土人情,我偶爾會多心聽聽。」哈努爾邊觀察向輝的反應邊回應他之前的話。
向輝終於意識到自己輕敵了,哈努爾.努金遠比他想的要難纏。
在屋內哈努爾和向輝為各自的利益爭執之時,屋外的薛英再次拒絕僕人的請她去休息的請求,固執的守在門口。
「主子回去休息吧。」縉雲小聲的說,她是被其他侍女請過來勸薛英。
搖頭薛英比出手勢,【我擔心他】縉雲在之前看到不少僕人聚集在附近,他們都能讀懂薛英的手語,於是她想了想說道:「那我給主子再拿件衣服,省的凍著了。」
【無礙】
見薛英如此固執,縉雲沒再勸,陪著她一同站立在門口。
「小姐,外面有人要進來。」此時朵顏走來,見縉雲在,她便沒有把那句穿著寧國的鐵甲說出來。
【請他走】薛英納悶怎麼今天晚上的這麼多人來自己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