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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記得太子殿下的性子也是靦腆的,怎麼養昭陽郡主的時候忽然變了呢?
宋虞好奇道:「祖母,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抿了口茶,笑道:「魏皇后想讓昭陽郡主做太子妃,既然太子性子溫軟,那就要有個性子直爽的相配,昭陽出身武將世家,骨子裡自然也流著武將的血。」
宋虞頷首,用心記著。
「昭陽郡主性子直爽,你與她應當會合得來,」老夫人想了想,「不過還是人多熱鬧,到時候將詩兒叫過來吧,她性子沉靜,到時提點你一番,免得出錯。」
宋虞撅了撅嘴:「祖母,阿虞的性子不沉靜麼?」
老夫人笑笑不說話,選擇繼續用膳。
宋虞一臉不高興地吃了口櫻桃肉,好吧,她確實不沉靜。
不過這不是哥哥養出來的麼,事事都縱著她,她沒養成個驕縱的性子就謝天謝地了,能沉靜就怪了。
這樣說起來,她和哥哥也是一靜一動,也算是相得益彰。
可惜他們倆都只想做兄妹。
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斟酌著措辭給昭陽郡主回了封信,還沒送出去,方若詩上門拜訪。
她來的正巧,宋虞便讓她參詳一番。
方若詩看她一眼,斂去滿腔思緒,改了兩三處,宋虞又謄寫了一遍,終於送出去了。
「真是麻煩,」宋虞歪倒在貴妃榻上,「明明及笄前沒有這麼多事,只要每日想吃什么喝什麼便好,現在事事都要自己拿主意,還得學管家理財。」
「這樣日後嫁了人,才不會吃苦頭,」方若詩笑道,「祖母這是為你好。」
宋虞嘆了口氣,想起祖母的叮囑,忙道:「詩姐姐,昭陽郡主拜訪那日你也來吧,人多熱鬧。」
方若詩自然答應了,轉而提議一同去街上逛逛。
方若詩性子沉穩,但她並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反而極其喜歡上街,找宋虞十次,有七次都是約她出來玩的。
反而是宋虞不太喜歡上街,總是戴著帷帽或是面紗,她覺得拘束,遠不如在府上自在。
今日自然也一樣,她們坐上馬車。
一上車,方若詩便握著她的手,迫不及待道:「阿虞,卿表哥的身份真的是皇上的兒子麼?」
宋虞原本還笑著,聽到這句話頓了下,默默頷首,笑意也收斂了不少。
如今人人都知曉她和哥哥不是兄妹了。
方若詩神色複雜地拍了拍她的手,輕嘆道:「阿虞,沒事的,卿表哥以後還會對你與從前一樣好。」
「我明白的,」她低聲道,「可是我們心裡都清楚,我們不再是兄妹了。」
就算表現得再如何親密,心裡也依然隔著一層。
哥哥開始避嫌,她也開始胡思亂想。
他們小心翼翼維持著的關係遲早會分崩離析。
或許在他搬到王府後,或許在他成親後,又或許,就在明天。
「別杞人憂天了。」方若詩輕聲寬慰她。
不多時,兩人戴上帷帽,一同下了馬車。
沒成想入眼便是玲瓏閣。
「詩姐姐,你缺首飾了麼?」宋虞好奇地問,「我還以為會去對面的萬象樓呢!」
方若詩輕瞥她一眼:「阿虞,你忘了麼,姑娘家第一次入府拜訪,都是要互贈簪子的。」
宋虞眨了眨眼,還真忘了。
這是大周自古以來的習俗,不管價值幾何,第一次拜訪總要送個姑娘家的物件,以示真心結交,沿襲到今日,變成了互贈簪子。
「多謝姐姐提醒,」宋虞鬆了口氣,「不然我是想不起來的。」
她從未去過別的姑娘家的府上,早就忘了這回事。
兩人一同挑選了幾支模樣別致的簪子,宋虞心心念念著那副點翠頭面,想去三樓再看一眼。
方若詩還沒去過三樓,欣然前往。
很快,宋虞率先踏上三樓,指著正中間道:「就是那個!」
方若詩失笑:「阿虞,你若是喜歡,便讓卿表哥買給你,待你出嫁那日便戴上。」
「我倒是真有這個打算,」宋虞眨眨眼,毫不吹噓道,「沒人比我更適合這副頭面了!」
她歡喜地走上前,沒想到那裡擺放的卻不是點翠頭面,換了一副珍珠頭面。
雖然也很好看,但是沒有那副點翠頭面驚艷。
她的笑容逐漸凝住,失望道:「好像被人買走了,我還以為會一直留著呢。」
從上次過來到現在,才過了幾天呀,誰這麼著急成親!
早知道那日她就讓哥哥買回來了,宋虞不由得開始埋怨自己。
「唉,咱們是來的不巧。」方若詩嘆了口氣。
宋虞陪她看了看三樓的頭面,準備回去的時候,宋虞抓心撓肝地想知道到底是誰買走了,於是特意去問榮掌柜。
見了宋虞,榮掌柜一眼便認出她是宋溫卿的妹妹,笑道:「是個沒留下姓名的小廝買的,想必是他的主人家買給未婚夫人的。」
宋虞只好作罷。
她一共來過兩次玲瓏閣,第一次哥哥和點翠頭面都在,第二次卻物是人非了。
哥哥不是哥哥,點翠頭面也被不知名的人買回了家。
她怎麼這麼慘。
宋虞垂頭喪氣地走出玲瓏閣。
沒想到來之前熙熙攘攘的街上,現在竟變得煙塵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