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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他確實想與她同榻而眠,可是如今還沒成親,他怕阿虞遭人非議。
「我每日都要黏著哥哥,」宋虞輕哼,「每日都要和哥哥撒嬌。」
宋溫卿抬頭,追尋她的唇。
月上中天,宋虞回到侯府。
臨別前,宋溫卿道:「母親的木雕做的差不多了,過幾日讓你看看。」
宋虞瞪大眼睛:「今日為何不給我看!」
他慢悠悠道:「今日給你看了,又不知道要拋棄我多久,阿虞,我要你心裡一直想著我。」
過分!
宋虞撅了撅嘴,不情不願地問:「什麼時候可以看?」
他想了想:「七八日後吧。」
宋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過確實如宋溫卿所言,宋虞這幾日一直想著他,恨不得一整天都待在王府,可是他藏得極深,怎麼找都找不到。
可是每當她要放棄,說明日不來了,宋溫卿便會給她透露些許,一直讓她心甘情願地來找他。
最後木雕沒找到,倒是被他騙著一同午睡了幾回。
第八日,宋虞迫不及待地登門。
宋溫卿在用午膳,見她過來,又讓人添了一副碗筷。
她已經吃過了,但是還是陪著他用了一些。
「哥哥,你每日都一個人用膳,是不是很孤獨?」
宋溫卿輕輕頷首,又是一嘆:「成親之後便好了。」
滿打滿算,距婚期還有一個月。
宋虞嗔他一眼,歡喜道:「過兩日弦歌出嫁,天子娶妻,不知會有多大的排場。」
宋溫卿問:「你喜歡多大的排場?」
宋虞仔細想了想:「不累的排場。」
原本她也羨慕十里紅妝、巡街長安,可是聽了魏弦歌說的那些禮儀規矩,她還是覺得輕鬆一點比較好。
反正她要嫁給誰,人人都知道呀。
宋溫卿頷首,若有所思道:「你這麼嬌弱,是要留著力氣。」
宋虞懵懂地望著他:「哥哥,你說什麼?」
「沒什麼,多吃些。」他給她夾菜,笑意深深。
宋虞乖乖地捧起碗,想到什麼,她神色掙扎一番,又放下了碗。
「怎麼了?不喜歡吃?」
她搖搖頭,正色道:「不行,我不能再吃了,穿嫁衣的時候把嫁衣撐破怎麼辦,這幾日弦歌在節食,我也要開始了。」
宋溫卿瞥了眼她脆弱的仿佛一碰便折的手腕,沒說什麼。
說到嫁衣,他又道:「再過半個月便去試一試嫁衣,若是哪裡不喜歡,或是不合身,便改一改。」
宋虞捏著筷子的手緊了下,臉上有些熱。
這段日子,她總是反覆夢見那個從前做過的奇怪的夢——
哥哥背她上花轎,她落下一滴淚,哥哥說:「阿虞,不要哭,出嫁是喜事。」
不過他必定是不能背了,畢竟她嫁的人是他,得找個親近的族兄。
可是別說親近了,她連族兄都沒有,宋家向來人丁單薄,連旁支都沒有。
抿了下唇,她輕聲問:「成親那日,誰背我上花轎呀?」
宋溫卿怔了下,仔細思索片刻,頷首道:「這件事你不必管,安心待嫁便好。」
聽他這樣說,宋虞便放下心。
她又說起她那個奇怪的夢。
宋溫卿笑道:「也不是不行。」
宋虞詫異地望著他,正要詢問他是不是正有此意,他搶先開口:「好了,吃飽了麼,帶你去看木雕。」
兩人來到書房。
宋虞一眼便看到木桌上蓋著紅布的木雕。
她輕輕走近,手放在紅布邊沿,卻遲遲沒有掀開。
宋溫卿眉眼微低,握住她的手,與她一同揭開紅布。
春光明媚中,木雕反射著柔和的光暈,將木雕上的母親映襯地如菩薩一般,母親垂著頭,右手手撫摸著微凸的肚子,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格外溫婉。
宋虞眼眶有些熱,慢慢捧起那個木雕,仔細端詳。
宋溫卿從背後環住她,在她頸側印下一吻,溫聲道:「這就是懷著你時的母親,她比任何人都愛你,期盼著你的出生。」
被溫暖的氣息包裹著,宋虞鼻尖一酸,落下淚來。
他輕嘆了一聲,拉著她坐在榻上,吻去她的淚珠。
「阿虞,我想將母親與你雕刻成木雕,你想看什麼畫面,我便雕刻什麼畫面,包括你的那些夢。」
「那也太多了,」宋虞抽噎道,「你會累死的。」
宋溫卿好笑地望著她,低聲道:「這輩子才過了二十一年,我做到六十歲,也能做三十九個,不累。」
她輕手輕腳地將木雕放在案几上,專心抱他。
「哥哥,你對我這麼好,我該做什麼回報你?」她嘟囔著,「不許說什麼都不要。」
宋溫卿想了想,柔聲道:「阿虞一直平安喜樂,便是回報。」
他的畢生所求,便是宋虞平安喜樂。
隔了幾日,帝後大婚。
宋溫卿與宋虞一同出席,自然也惹來不少人的目光。
畢竟從兄妹變成夫妻,倒也算是稀少的了。
不過宋溫卿向來冷酷無情,身份也搖身一變成了王爺,自然也沒什麼人敢議論,是以宴上還算平靜無波。
宋虞才不會管這些事,吃好喝好玩好,趁興而來,盡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