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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她驚奇地瞪大眼睛,指著窗外驚呼道:「哥哥,你快看那裡!」
他隨意望過去,問:「什麼?」
「你沒看到麼?」宋虞朝他招招手,「快來快來,坐我這裡看。」
宋溫卿不疑有他,起身坐在她身邊,看了半晌,依然沒看出什麼,正要問,一個輕如羽毛的吻倏然落到唇上。
她望著他微怔的臉龐,笑意盈盈道:「說好了,哥哥要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哦。」
第46章 .夫人夫君夫君夫君。
溫和的風繞過窗牖,將少女的發梢吹的微亂。
宋溫卿的呼吸也亂了幾分。
靜了一會兒,他克制道:「阿虞,一個吻留不住我。」
怎麼還討價還價呢,宋虞美目微轉,望向街上的往來行人,輕哼一聲,並不理他。
肩上落下一隻手,下一瞬便四目相對。
她望進他含情的眼睛,被他吸引,忍不住主動靠近。
閉上眼睛,他的氣息均勻地噴薄在她的肌膚上,細細密密的,有些癢,她微微抿了下唇。
預料中的吻卻遲遲沒有落下。
她疑惑地睜開眼睛。
宋溫卿眼帶笑意,這才一字一頓道:「阿虞,我可以親你麼?」
宋虞:!!!
旖旎氣氛頓時瓦解地無影無蹤。
她惱得推開他。
宋溫卿笑的雙肩顫顫,又正色道:「阿虞,是你讓我問的,我尊重你的意見。」
「我……」她一時詞窮,許久才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
他的吻這才落在她臉上,繾綣道:「好,以後都不問了。」
終於從千香樓走出來時,宋虞緊緊地抓著帷帽,暗自慶幸戴了帷帽,不然她臉上的紅肯定遮不住了。
想到這裡,她氣憤地捏了他一下。
宋溫卿笑著握住她的手。
「咱們要去哪兒呀,」宋虞東張西望。
「帶你去聽戲。」
宋虞疑惑不已:「怎麼忽然去聽戲,而且這裡都是吃的,哪有戲台子?」
「就在前面。」他指著一個兩層高的樓。
宋虞這才發現那個不太起眼的建築,瞧著有些年頭了,像是經歷了不少風吹雨打,匾額上的字也不甚清晰。
走近,終於聽到裡面傳來幾聲戲腔,緊接著便是喝彩聲。
兩人徑直去了二樓,在雅間落座,稍一偏頭便能瞧見樓下的動靜。
「外面不顯眼,裡面倒是別有洞天,」宋虞打量著四周,「還挺好看的。」
宋溫卿笑而不語,讓她聽戲。
宋虞認真聽了一會兒,發現這曲調唱腔與長安里某個有名的戲班子格外相似,不由得有些驚訝。
但是見他聽得專注,宋虞便沒再說話。
一折戲唱完,她這才迫不及待地開口:「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自然是因為李殷,」他淡淡道,「李殷不喜狎妓,唯獨喜歡戲子,逼得這些戲班子逃離長安,另謀出路,這個戲班子便在雲州安了家。」
頓了頓,他又道:「李殷的那個侍妾白玉,便是這個戲班的台柱子。」
原來是這樣,宋虞微微頷首。
聽了幾齣戲,有小廝來討賞,宋虞心中五味雜陳,給的格外多。
兩人走出戲樓。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宋虞微微眯起眼睛,這才想起今日是春分。
春天到了。
還沒走出幾步,她忽然聽見一個男子虛弱沙啞的戲腔,聽不真切。
四下尋找,她發覺聲音是從戲樓的一側傳來的,緊張地抓住宋溫卿的衣袖。
他安撫地看她一眼,停在原地,靜靜道:「是李殷。」
他目光冷淡地輕瞥一眼,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宋虞攥緊他的手,望向那個頭髮散亂、腰間一片殷紅的男人,他口中嘟囔著聽不清的戲詞,雙手搖搖擺擺,狀若瘋癲。
他也確實快死了,雙手搖擺的幅度慢慢變弱,聲音更低。
以頭搶地,重重地栽到在春日裡。
幾個穿著花旦、青衣戲服的姑娘們戰戰兢兢地從戲樓里出來,劫後餘生般地哭出聲,咒罵著、踢打著那具冰涼的軀體。
宋溫卿捂住她的眼睛,溫聲道:「回去吧。」
宋虞頷首,走出幾步,她回望一眼。
姑娘們已經離開,李殷的身上全是髒亂的腳印。
一盆冷水自戲樓的二樓倒下,直直地淋到他的脊背上,他卻沒有再動彈一下。
兩人回到客棧午睡。
宋虞睡不著,一直睜著眼睛。
宋溫卿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長髮,輕聲問:「是不是覺得我對李殷太狠了?」
她搖搖頭,嘆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會不會就會善罷甘休了。」
「他若是知道,先帝便也知道了,活不到第二日。」
也是,宋虞深以為然地點頭。
宋溫卿不想多提這件事,問道:「下午想去哪兒?」
宋虞認真想了想:「雲州有首飾鋪子麼?」
他微微眯起眼睛,涼涼道:「阿虞,我上次送你的首飾,你戴過幾次?」
一次都沒戴過。
宋虞心虛地垂眸,和他保證:「一會兒我便戴上,你幫我戴,好不好?」
他這才答應。
午睡之後,宋虞梳了梳微亂的髮髻,讓他幫忙簪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