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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再不乾淨,便去做閹人吧,」宋溫卿冷漠地望著他,「你放心,父皇只會誇我做得好,你在他眼裡,不過是個畜生。」
李殷額頭上冒了冷汗,他壓抑著一聲聲痛苦□□,咬著牙道:「我是父皇的骨血,我在戰場上以一敵百,為大周立下赫赫戰功……父皇遲早有一日……會重新對我好……」
宋溫卿蹲下身,所有的重量壓在他的手上,他終於忍不住驚叫一聲,額前青筋暴起。
「真是可憐,我說了一百次去查淮春社,」宋溫卿深深地嘆了口氣,「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他唇邊泄出幾分笑意,輕聲道:「李殷,你也有所察覺吧,所以你不敢。」
一直在掙扎的李殷倏然安靜下來。
宋溫卿收回腳,輕輕撣了撣微皺的衣裳,淡淡道:「我言盡於此,你若是不查,待父皇醒來那一日,我親自將真相送到你手上。」
他徑直離開玲瓏閣,如來時一樣朗若星辰。
李殷躺在屏風上,滿身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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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徽侯府。
宋虞腰間佩戴禁步,開始勤學苦練,到了上元燈節那日,舉止果然端莊嫻雅了許多。
傍晚,宋虞和宋溫卿陪祖母用過晚膳後一同出門,恰好方若詩前來,三人一同前往。
街上已然熱鬧非凡,處處都掛著大紅燈籠,整個長安變成一座不夜城,亮如白晝。
他們沒坐馬車,散步似的往最熱鬧的朱雀大街走去,宋溫卿跟在她們身後。
宋虞轉頭道:「詩姐姐,一會兒咱們去買一盞燈籠吧,去年我買了兔子燈,今年想買蓮花燈,你呢?」
方若詩笑道:「我喜歡……」
她漸漸沒了聲音,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
宋虞狐疑地抬眸,瞥見楚平遙怒氣沖沖的的身影。
「你們偷偷跑出去玩,竟然不喊小爺!」
他往宋虞和方若詩中間一站,神清氣爽道:「走吧!」
宋虞悄悄翻了個白眼,不叫他的原因他自己不知道麼。
去年詩姐姐生病,沒和他們一起去,恰好遇到楚平遙,宋虞要被他煩死了,問這個問那個就算了,還神出鬼沒的,常常消失。
今年索性就沒叫他,沒想到他自己倒是來了。
宋虞沒好氣道:「你來做什麼?」
「宋虞,你再說一次試試,」楚平遙好整以暇道,「我手中有你的把柄。」
想起上次與他在廚房後的竹林里說的話,她抿了下唇,勉為其難道:「好吧,咱們一塊去。」
宋溫卿的目光在他們臉上繞了一圈,一直沒說話。
生怕他問什麼,宋虞推他往前走:「快走吧哥哥,我的蓮花燈可不能被人搶了!」
不多時,四人一同來到朱雀大街。
街上彩幟飄飄,人人手中都舉著一個燈籠,衣香鬢影,笑語嫣然,混著糖葫蘆和各色糕點的香氣,引人沉醉其中。
宋虞很快便被一盞蓮花燈吸引,她拉著宋溫卿前去,正要問價,卻見攤販又支起了一個小攤,桌上擺放著竹條燈罩和筆墨紙硯,不知做什麼用的。
見她好奇,攤販笑道:「這位貴人,本店可以親自嘗試做花燈,包教包會,一兩銀子一個!」
宋虞眨眨眼:「哥哥,咱們來做花燈吧,我想玩!」
親手做的花燈肯定更有意義!
見她喜歡,宋溫卿一言不發地付了銀子。
很快,兩人坐在木桌前,宋溫卿學做燈籠,宋虞在一旁看著。
他做的是個極為簡單的四角燈籠,跟著攤販學,很快便上手了,愈發熟練。
宋虞捧著臉望著他在燈下更顯骨節分明的手指。
真好看呀。
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四角燈籠初見雛形,他試了試是否結實,便套上燈罩。
宋虞笑盈盈地接過來,誇讚道:「哥哥做的真好看。」
「想畫什麼?」許是燈光柔和,他眸中也流淌著幾分溫柔。
「畫、畫個你吧。」宋虞心中微亂,沒敢看他,提筆作畫。
他的目光轉向她手中的燈籠。
宋虞噘嘴道:「哥哥不許看,你還得再做一個呢!」
他嗯了一聲,又開始編織。
待他做完了圓形燈籠,宋虞也畫完了,她邀功似的顯擺:「你看,像不像!」
宋溫卿揚眉,接過她手中的燈籠轉了轉。
她倒是不偏心,四面都畫上了東西,一個捧書少年與一個睡懶覺的姑娘相對,另外兩面是水和魚。
他頓了下,不解地望著她。
「我名字里有魚,你名字里有水,這是我們的代稱,」宋虞眨眨眼,「哥哥,我聰明麼?」
他拍拍她的腦袋以示鼓勵。
「怎麼像逗小孩似的。」宋虞壓了壓髮髻,動手畫另一個燈籠。
這次就簡單多了,一片大海中肆意游著一尾小魚,除此之外別無綴飾。
宋虞要了那個圓燈籠,將四角燈籠給了宋溫卿。
提燈前行,他們的燈籠雖簡單,卻也別具一格,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連三四個人詢問,宋虞熱情地指路。
宋溫卿沉默地望著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神色漸漸不耐。
可偏偏他們並未說什麼不對的話。
待最後一個人問完,他正要開口,那人卻爽朗道:「敢問這位姑娘,可曾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