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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宋溫卿出了屋子。
楚平遙翹著二郎腿吃著凍柿子,吊兒郎當地問:「怎麼回事啊這是,我一來就看見個雪人。還想著你這麼有雅興,不去哄妹妹,也不去見太子,一件正事不干,居然堆起雪人了。結果好傢夥,居然是個人。」
「廢話少說,」宋溫卿問,「你有事?」
「當然,而且還是大事!」楚平遙一下子跳起來,湊近宋溫卿耳語,「梁王回來了!」
這自然是一件爆炸性的消息,楚平遙摩拳擦掌,一臉得意,仿佛在說「這事你不知道吧,小爺先打聽到的」。
沒想到宋溫卿的神情卻沒什麼變化,他指了指前面的雪人,漫不經心道:「他就是梁王的人。」
楚平遙:?
我廢了老半天勁打探的消息,您剛回來就抓到了梁王的探子?
「屬下冤、冤枉!」雪人哆哆嗦嗦地喊,「屬下只是將馬車裡的人認、認成了您,屬下真的冤枉……」
宋溫卿以手支頤,面色平淡地望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不過他是怎麼進府的?堂堂侯府,侍衛找的也太隨便了吧。」楚平遙好奇地發問。
歲寒道:「說起來,這事兒還和姑娘有些關係。」
楚平遙嘖了一聲,一旦和宋虞扯上關係,這人可別想善終了,宋溫卿可是個寵妹狂魔。
他惋惜地咬了口凍柿子,不過轉念又想,那他豈不是能見到宋溫卿教訓宋虞的樣子了,真是聞所未聞、普天同慶啊!
他幸災樂禍:「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宋溫卿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老實了,這才示意歲寒繼續說下去。
歲寒小心翼翼道:「姑娘心善,在街上遇到乞兒便會讓他們去咱們的鋪子裡做工賺錢,或者在府中謀個差事,是以有人魚目混珠……」
他沒再說下去,宋溫卿也已經懂了,他冷聲道:「利用阿虞的善心?」
歲寒稱是,楚平遙也聽明白了,他又咬了口凍柿子,口齒不清道:「明律,這事兒你可得和宋虞好好說道說道,可不能再往府上帶不相干的人了。」
明律是宋溫卿的字。
宋溫卿沉聲道:「阿虞有什麼錯?錯的是心術不正之人。」
「啊?那你不管了?府上肯定還有別的探子!」楚平遙差點跳起來,紈絝如他都覺得荒唐,寵妹妹也不能是這個寵法啊?
「自然要管,」他看向歲寒,一字一頓道,「去派人查探一番,不管是府上還是鋪子、莊子,一個都別放過。」
歲寒領命而去,楚平遙也吃完了凍柿子,摩拳擦掌道:「然後呢然後呢?是不是該讓本小爺出馬了?」
是放在鍋里煮呢還是拴在馬上拖著他們跑呢?
楚平遙兩眼放光地望著宋溫卿。
宋溫卿看向院子裡跪著的人,他凍得太久,要靠著侍衛幫忙才能跪的筆直,似乎沒剩幾口氣了。
他淡淡道:「梁王殿下剛回來,珠寶美人都有人送,我也該盡一盡臣子的本分,送他幾個得力的家奴。」
把探子原封不動地送過去?
楚平遙琢磨了一番,拍掌叫好:「妙啊妙啊!」
第4章 .默契在她額前印下溫熱一吻。
天色漸晚,風雪早已停駐,粉紫色的雲霞掛在窗外,連還未沉墜的金烏都有些遜色。
宋虞幽幽轉醒,原本說困了只是個託詞,沒想到真的睡著了。
她出神看了一會兒窗外,坐起身啞聲問:「幾時了?」
小滿掀開厚厚的氈簾,圓圓的臉上滿是笑意,她笑嘻嘻道:「姑娘醒了?該用晚膳了。老夫人催了兩回,聽說您還睡著,就派人送了膳食過來,現在還熱乎著呢。」
「下午哥哥出府了麼?」宋虞坐在圓桌前拿起筷子。
小滿邊殷勤地布菜邊道:「沒有,不過楚公子晌午過來了,晚膳前走的。」
宋虞有些意外。
爹爹去世那年,哥哥才九歲,不足以支撐起這個家,景徽侯府逐漸開始敗落,祖母撐了幾年便有些力不從心。
哥哥從十五歲起便開始獨當一面,得了皇帝的賞識輔佐太子,才能逐漸顯現。
後來皇上病重,太子監國,全心信任哥哥,可謂是權傾朝野。
如今景徽侯府如同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全是哥哥的功勞。
所以他總是很忙,今日待在府上倒是不常見。
不過這樣的話,晚上她就能見到哥哥了,宋虞便笑起來,飯也多吃了半碗。
「姑娘,您不是說要節食麼?」小滿訝然道,「今日吃的可太多了!」
宋虞捂著微凸的肚子虛張聲勢:「一點都不多!我已經堅持兩個月了,平均一下我每日只是多吃了幾粒米罷了!」
雖然理不直,但是氣勢一定要足,她說的格外大聲。
沒想到冷不丁的,門外忽然傳來宋溫卿的聲音。
「阿虞在節食?」
寂靜一剎,宋虞僵硬地轉頭,乾笑道:「哥、哥哥,你來的好早。」
「幸好來得早,不然便聽不到這句話了,」宋溫卿淡然地坐下,目光溫和地與她對視,「為何要節食?」
似乎只是一句平常的問話。
可是宋虞已經和他生活了十幾年,自然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錯開目光,心虛地低頭:「我、我只是覺得自己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