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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虞羨慕極了,圍著她轉了兩圈,新奇地瞧個不停。
方若詩與楚平遙說了一聲,笑著帶她回了自己的閨房。
「他還不樂意呢,不就是讓你離開他一會兒麼?」宋虞哼了一聲,「再也不叫他姐夫了!」
方若詩羞紅了臉,低聲道:「阿虞,別說了。」
出嫁之後,她還有著幾分未出閣時的羞怯。
宋虞捧著臉,好奇道:「詩姐姐,成親之後有什麼變化麼?」
她想了想,臉更紅了,隨口道:「待你成親之後便知曉了。」
宋虞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不過想想也知道,他們兩情相悅,楚平遙定會護著她,楚家人口也簡單,想必也不會讓詩姐姐受委屈,便放下心。
捧著茶吃了一口,宋虞嘆了口氣,失落道:「詩姐姐,後日你便要去北境了,聽說那裡風沙大,又格外艱苦,我怕你不適應。」
方若詩搖搖頭,笑道:「不妨事,風沙只有兩三個月罷了,大不了不出門。」
她拉著宋虞的手,又嘆了一聲:「下次再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沒嫁人呢,若是定了親,我還能幫著參謀一番,可是現在相隔千里,真怕你所嫁非人。」
宋虞怔了下,說起來,還沒幾個人知道她和哥哥在一起了。
她微紅著臉,小聲說:「詩姐姐,我、我的婚事你放心吧,是良人。」
方若詩訝然地望著她,追問道:「阿虞,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頓了下,她又想起這幾日楚平遙和她說的話,本來沒當回事,但是見宋虞這副模樣,驚異道:「難道你與卿表哥真的……」
宋虞臉紅地滴血,許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方若詩長舒一口氣,笑盈盈道:「那我便放心了,卿表哥向來對你最好,待成了親,肯定寵上天去。」
宋虞的臉熱極了,她著急忙慌地岔開話題:「詩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會嫁給楚平遙呢!」
說到這個,方若詩笑意斂去,臉上也白了幾分。
宋虞自然察覺到她的變化,擔憂地握住她微涼的手,試探地喊道:「詩姐姐?」
她微微垂眸,沉默一會兒才開口:「阿虞,你還記不記得你落水後,沒過幾日我便闖了禍,被爹爹娘親關了半年禁閉。」
宋虞頷首,當時她們一個落水一個闖禍,她還調侃說她們倆是難姐難妹呢。
當時方尚書發了好大的脾氣,禁足半年是從前沒有過的。
半年之後,方若詩便養成了這樣溫婉端莊的模樣,從前的調皮搗蛋的勁兒全都沒了。
難道還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方若詩望向窗外,靜靜道:「其實我沒有闖禍。那日我去街上玩,卻被幾個地痞無賴糾纏,他們將我拖到一個暗巷……扒了我的衣裳。」
宋虞震驚地望著她,心都揪緊了,忍不住攥住她冰涼的手。
「我嚇傻了,許久才想起來呼救,但是已經太遲了,他們快要將我的肚兜拽下來,我才終於清醒過來,又驚又懼地拼命呼喊,可是那是個暗巷,哪會有什麼人……」
「詩姐姐,你別說了……」宋虞的眼淚掉了下來,「我不問了,不問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方若詩安撫地看她一眼,笑道:「都過去了,現在我不怕了。」
她繼續講下去:「可偏偏平遙從天而降,提著劍斬殺了那幾個地痞無賴,還將衣裳給了我,問清我是誰,便將我送回了家。他還與爹爹承諾,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爹爹要送他一份厚禮,他也婉拒了,說不如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姑娘家的貞潔最重要。
「就像對外講的那樣,我被關了半年禁閉,其實那半年我一直活在恐懼中,半夜常常驚醒,腦海中全是那段揮之不去的噩夢。
「爹爹娘親情急之下邀平遙進府探望我,死馬當成活馬醫,沒想到還真的有些效果。那半年,他成了府上的常客,不過無人知曉。後來,我再也沒做過噩夢,他也再也沒出現過。」
宋虞怔怔地問:「詩姐姐,難道你就是在那時候喜歡上他的?」
方若詩抿了口茶,笑著搖頭,不過想了想,她又頷首:「算是吧,那時我見到他之後總是心跳加快,我以為是恐懼害怕,他或許有所察覺,來的次數便少了。」
停了停,她感慨道:「後來我才想明白,原來這就是心動啊。」
宋虞握住她的手,一時五味雜陳。
「好了,都過去了三年了,不說這個了,」方若詩笑著望向她,「阿虞,你成親之前記得告訴我,我一定要回來觀禮。」
這次輪到宋虞羞得滿臉通紅。
方若詩又多問了幾句,見她實在害羞,便放過了她。
說完這些,兩人都沉默下來,周身縈繞著離別前的傷感。
「詩姐姐,你再去和舅舅舅母說說話吧,」宋虞強笑道,「等出京那日,我去送你。」
方若詩哽咽著嗯了一聲,兩人相擁而泣。
傍晚,楚平遙與方若詩回府。
宋虞目送他們離開,看了眼眼含熱淚的舅舅,不知該不該上前,猶豫片刻,她低聲道:「哥哥,咱們也回去吧。」
舅舅這副模樣,實在不宜再與他說話了。
宋溫卿還未開口,便聽方尚書道:「阿虞,一會兒有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