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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喜歡他?竟能忍受他和別人成親過一輩子?」
「不能啊,想一想我就難過。」
燎鴦眼睛還有些紅,但是卻還是抬眼沖魔尊笑了一下:
「但是,如果我的出現只能給他帶來痛苦和不幸的話,我就不願意再纏著他了。只要他開開心心的就好了,我難過一點也沒關係。」
魔尊看著她的模樣,略微有點出神:
「這是愛?」
「應該是吧。」
燎鴦喝了一口酒,辣得她直皺眉頭:
「我想他做最好的自己,好好活下去,即使他的世界沒有我也沒關係。」
魔尊若有所思一般,眸色漸深。
那時,他想到了另一個人。
他想,如果是自己的話,多半不會和燎鴦做出同一個選擇。
他只會把那人留在身邊,活著要一起,死了也要一起,他不願意,那就逼他願意。
魔尊只想那人的喜怒哀樂都和自己有關,這是他所認為的愛。
至於放他自由,讓他在沒有自己的世界活著,那多傻啊。
他不懂,也不想懂。
他永遠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長安城的雪還在下。
魔尊暗紅色的眼瞳映著雪花,有些出神。
最終,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抬眸看向了對面的牆邊。
那一瞬間,他似乎隔著數十年時光,隔著幻境的距離,和牆邊並肩而立的那兩人遙遙相望。
他微微嘆了口氣。
而後,似是輕笑一聲,像是在出神,又像是真的在雪中看見了那人:
「好久不見……師兄。」
第119章 流年
師兄啊……
樓畫雙手抱臂靠在身後圍牆邊, 微微彎起唇角。
就是這個人,把秦東意叫師兄,手上有跟他一樣的刺青, 三十年前,還用自己的命換了秦東意。
更重要的是,那人似乎才是暗香谷的魔尊,樓畫的小瞎子和小貓, 都把他叫主人。
樓畫稍稍有些不爽。
他覺得,自己的存在, 就像是偷了別人的人生一般。
那人拿命換來的人卻口口聲聲說著愛他,親手建起的暗香谷中人個個奉他為王。
但樓畫也沒有那麼傻, 到了這個地步, 他再怎麼樣也能猜到, 這位魔尊大人多半跟自己有什麼密切的聯繫,甚至,自己可能就是他。
但樓畫沒有那段記憶,對他來講, 眼前這位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現在的自己就是承了他的恩惠, 他不甘心。
樓畫側目看了眼身邊的人。
他看見,秦東意望著那人的目光略微有些出神,他眼裡有些心疼, 或許還有別的,比如, 濃郁得幾乎要溢出來的深情。
樓畫討厭他用這種眼神看別人。
所以, 他往前邁開一步, 擋在了秦東意身前:
「你告訴我, 你愛誰?」
秦東意愣了一下,抬手似是想碰碰他的臉頰,但又覺不合禮數,便微微蜷起手指,又放下了手。
他像是微微嘆了口氣:
「愛樓畫。」
樓畫輕輕皺了皺眉,但很快,他稍稍側眸,看向桌邊那個看不清樣貌的人。
他只小聲道:
「他說,他愛樓畫。」
兩人間隔著數十年,亦隔著一片不真實的幻境。
但樓畫還是對那人微一揚眉:
「聽見了嗎?他說他愛我。」
樓畫這副模樣,像極了小孩子在搶心愛的玩具。
秦東意有些無奈,而也正在這時,長安城的初雪緩緩消散了,連帶著桌邊的少女和那個白衣男人也沒了身影。
相府的薄雪換上肆意生長的雜草,所有的畫面隨著故事的結束消散了。
樓畫自顧自走到剛才白衣男人坐著的位置,隨意用手拂去了石凳上的灰塵,自己坐了上去。
「所以,事情現在清楚了。」
樓畫用指節一下下敲著桌面,若有所思道:
「現在的老皇帝就是當年的八皇子,在小周死後,他們為了引來身有龍骨的丫頭,把小周的魂魄封印在了承天門。但後來,小周的魂被那個人帶走了,但是三十年前,木頭人的封印被破開,原本就破碎的殘魂溜出去一片,因為封印力量未散,又被引回了承天門。」
說著,樓畫抬眸看向秦東意:
「但疏月君,你說,老皇帝為什麼要把皇宮裡的方士拖去承天門五馬分屍?」
「大概是,他以為周野望魂魄回歸,是因為怨氣未散。民間有一種說法,若是想安撫惡鬼,便要以他的死狀獻祭人命,以安余怨。」
「嘖、嘖、嘖。」樓畫搖搖頭:
「這人族的皇帝,怎麼比我還心狠啊。」
說罷,他又輕笑一聲:
「自己做的孽,把人家的魂魄封印在皇城裡。現在人回來了,又被人家嚇了三十年,嚇得瘋瘋癲癲不成人樣,這叫什麼?天道好輪迴?」
「嗯,所以,要做好人。」
秦東意順著他的話道。
聽見這話,樓畫不甚在意,笑道:
「得了吧,好人沒好報,我才不要做好人。」
這話話音剛落,樓畫卻是笑意一頓,先愣住了。
他目光一頓,微微蜷起手指。那些字像是落到了他心裡某個地方,觸碰到了些塵封著的東西,讓他想起了些破碎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