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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波紋打亂了水面的靜謐月色,那抹光亮晃動著,離樓畫越來越遠。
樓畫微微皺眉,隨即彎腰俯身,將清泉和月影一同捧與掌心。
樓畫垂眸望著手中珍寶,眸里滿是繾綣。
半晌,他回眸沖秦東意揚起一抹笑容。
「捉到了。」
樓畫遠遠望著秦東意,說出的話只有自己能聽見。
他以前總會想,君似泉中月,可望不可即。
但現在他還是碰到了,即使得到的只有水中那一片虛無縹緲的幻影。
樓畫就那麼站在水裡,等他重新回到岸邊時,秦東意沖他伸出手,要拉他上來。
樓畫把手遞了過去,但腳底故意滑了一下,將秦東意一起帶倒在地。
樓畫衣裳發梢都是濕的,夜裡清冷,他整個人也散著淡淡的寒氣。
他看著秦東意,小聲強調道:
「師兄,院裡的桃花很快就要開了。」
秦東意知道他的意思:
「村莊內每處院落都栽著桃樹,等到桃樹開花,新入村的人就會變成法陣的一部分,對不對?」
「對。」樓畫彎起唇角:
「你發現了?」
「嗯。」
樓畫笑意更深,沒繼續這個話題。
的確如秦東意所說,院裡的桃樹是法陣的能量載體,它們會吸取外來者的執念,再用執念困住他們,讓他們成為法陣的陣眼之一。
樓畫給桃樹和幻境裡的人編了一個故事,故事裡,他爹是木匠,他娘是繡娘,過年還會一起吃餃子,等明年,他就會和喜歡的人成婚。
而這些故事在桃花開花的那一刻都會成真。他也會變成法陣的一部分,就像那位『先生』一樣,失去記憶和自我,永遠留在這裡。
樓畫並不會貪戀虛假的美好。
但無論如何,他都想試試,被人愛著到底是什麼感覺。
樓畫有些出神,半晌,他聽秦東意突然問起:
「今天提前離開,是為了見那兩個人?」
樓畫對這個倒是坦然:
「我家的小瞎子和小貓咪,我喜歡的人,我不能見嗎?」
「……喜歡?」
秦東意微微挑了眉。
「對,他們都需要我,也對我好,我喜歡他們。」
樓畫撐起身子坐起來,騎在秦東意腿上,順勢把他也拉了起來。
秦東意攬著他的腰,眸子裡多了些別的情緒。
沉默半晌,他最終還是沉聲問出一句:
「你說的喜歡我,也是跟他們一樣的?」
話里多出來的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自己可能沒察覺,但卻被樓畫發現了。
他彎起眼睛,捧住秦東意的臉:
「你不高興了?」
「沒有。」秦東意挪開目光,不看他。
但他越這樣,樓畫就越是欣喜。他也不逗秦東意,只說:
「不一樣的。」
樓畫離他近了些,幾乎就要碰到他的鼻尖:
「我愛你,雖然男人跟男人說這個很奇怪,但我想和你成婚。我說過很多遍,我有的都願意給你,我也只願意為了你做這些。」
說罷,他低頭吻上了秦東意的唇。
秦東意托住他後腦,慢慢占有主權,吻得溫柔繾綣。
樓畫的手從秦東意脖頸一路向下,最終碰上了他的腰帶。但還沒等他做些什麼,他的手腕就被秦東意捉住了。
樓畫有些不解,隨後看見秦東意認真地看著他,說:
「樓畫,你是自己想做這些事,還是有別的原因?」
有些詞秦東意並不想直接說出來。
比如取悅、討好……但樓畫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的,他像是一隻為了留在主人身邊,而不斷展示自己的小動物。
這種事他並不想做,也並不喜歡,甚至有點害怕,秦東意知道的。
至於上次他龍息發作時,樓畫為什麼要那樣,秦東意也能猜到。
因為樓畫認為這是只有道侶之間才能做的親密事,自己有了他,就不會再靠近別人。
這種想法乍一聽有些幼稚,放在別人眼裡可能會覺得這人偏執得讓人害怕。
但秦東意第一反應不是厭惡也不是想逃,他只覺得心疼。
他想知道,他的十三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聽了他的話,樓畫的表情有絲不自然。
他沒有回答,只反問:
「你不想嗎?」
秦東意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抬手撥開樓畫額前的碎發,語氣溫柔,像是在哄小孩子:
「樓畫,你不必因為我的意願而做這種事。你先問問自己,想不想,喜不喜歡。有些東西是不能用來交換的,如果我對你好、說愛你,也不會是為了這些。」
樓畫卻是突然彎唇笑了:
「但有很多人都說過,如果我願意做這些,他們就能給我我需要的。食物、庇護、活命……不是嗎?」
聽見這話,秦東意心裡細微地抽痛了一下。
他認真地說:
「值得你愛的人,永遠不會用這些事情來要挾你。」
「所以我愛你。」
樓畫想也沒想。
「……我知道。」
秦東意微微彎唇,沖他笑了笑。
他抬手安撫似的摸摸樓畫的頭髮,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