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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發怵錯亂如麻,蘇清和心事重重撿起地上的衣換起來。這期間,懷裡滑出一塊海棠花雕玉佩。
蘇清和彎腰拾起,匆匆套上乾淨布衣才將玉佩拿在手中仔細看。這玉佩上的海棠花雕刻得極為精細,側面刻著「源真」二字,這是霍池淵的表字。
玉佩是當年霍池淵塞給他的,他帶在身邊好多年。霍池淵死後,他靠著這塊玉,苟延殘喘了三年。
終於在解脫時,卻沒死成,玉佩也還在身邊。
等了許久,門口的布猛不耐煩了。一腳踹開房門,見蘇清和杵在床前發愣,窩火得大聲怒罵:「發什麼愣?換好了不滾出來讓老子在外乾等你,沒被打夠是吧?」
布猛一出聲,蘇清和就甚為反感,眸子不覺沉了沉,瞳孔中的厲色一閃而過,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掐死這管不住嘴的漠蠻子。
都沒有,蘇清和只暗憋一口氣。他不傻,身負重傷,硬來只會吃力不討好。
蘇清和問:「這處是誰的府邸?」
二人羞辱的聲音停下,齊齊轉臉看蘇清和。莫不是打傻了?
「常羨你發什麼瘋?」布猛朝他邁了幾步,譏笑,「還沒出趙府呢,尾巴就翹上天了,趙老爺疼了個白眼狼!」
趙府,西漠的趙府。聞言蘇清和暗自思忖,卻實在想不起來西漠趙府是誰的府邸。
天下姓趙千千萬,光官場就上千。容殊每年往西漠塞的大津官員,姓趙的也甚多,範圍太廣實在不好推。
不過,原來他叫常羨,又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蘇清和徹底糊塗了,若他是常羨,那真正的常羨呢,難不成替他死了?
正疑惑著聽布甘不耐煩道:「管他瘋不瘋,沒死就行,咱別跟他廢話,先帶去前屋,再晚耽擱了。」
二人急性子,推搡著蘇清和就出門。這院子舊,四顧蕭條,角落放著口盛滿水的紅瓦缸。蘇清和默默走過去探頭照了照,再次肯定,模樣確實是他的....
同他二人七拐八繞,經假山,過湖心亭,又走了大段長廊。蘇清和一路看得細,這府邸的規格,布置都似都城倉慶,建築風格卻大有逕庭。
比如廊上雕刻栩栩如生怪鳥彩畫,外廊三步一個的青石柱,墨染狼圖騰。
作者有話要說:
蘇清和:你老讓他們打我做什麼?
老肉:我不知道。
第二章 他笑著,不達眼底
狼圖騰專屬蒙科。如今蒙科屬大津,這趙府中為何私畫蒙科圖騰?或者說,上輩子三國入侵西漠造成的淪陷,禍根竟是現在埋下的!
布猛是個閒不住的,搓了搓汗濕的手,玩似的從地上抓了把鵝卵石子捏在手中。他邊走邊砸在蘇清和身上,嘴裡念念叨叨,不入耳也知道不中聽。
蘇清和本打算恩也好,過也罷,身上有傷,避免硬碰硬先忍忍。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一刻都不能忍!
他憋著一口恨,暗暗打量布猛二人。布甘乾瘦,布猛倒是體格健壯,五大三粗。方才也是布猛一直打他,不過用得蠻力一通亂打,完全無章法可言,想來不曾習武。
反觀蘇清和,他遠沒有看上去的羸弱不禁風。五歲在淮陽老家遇到個便宜師傅,習過八年武。但眼下身有重傷,沒力氣撐著,習過武硬打也不成。
只見他忽停下步子,乘對方不備,一腳將最近的布猛踹翻在地。麻利別斷廊旁的觀賞竹,鋒利的一面狠狠抵在布猛喉間。
蘇清和毫不客氣的用力,連串的血珠子從布猛脖間滲出。他真想,就這麼戳穿他的脖頸,死了才解恨。
「反了你了!」忽然的壓制使得布猛怒目圓睜,出口的官話都利索了幾分。料想不到常羨這樣軟弱的人,竟然會反抗,他惱羞掙扎就要爬起來。
這一動,竹片陷得更深,刺痛也更甚。布猛後知後覺慌了神,於是大叫外援。餘光瞥見布甘衝過來,蘇清和頭也不抬,口氣淡淡,威懾力莫名,「再挪一步,他就死了!」說的輕描淡寫,從容得不像要殺人,更像在同人商量,今日穿哪件衣服好。
布猛屏住呼吸不敢說話,注意力全在脖頸間,布甘也呆住不敢再動,原地看布猛憋著痛苦,無聲齜牙咧嘴。
蘇清和看著布猛,冷聲問:「趙老爺是誰?霍二爺是哪個霍二爺!」
「狗東西你瘋了,放開老子!」布猛完全條件反射的大罵,罵完自己也呆了。
布甘則咬緊了牙,他都替這沒腦子的布猛捏一把汗,這時候還口無遮攔!
肉眼可見蘇清和面上的不耐,布甘站在遠處不由自主退後小半步,親眼見蘇清和抬腳踹在布猛胸口。這勁兒,若常羨身上沒有傷,只這腳,布猛就該一命嗚呼。
蘇清和向來睚眥必報,沒忘記剛醒來布猛要命的幾腳,這一腳他也沒留情,直想將他踹廢了泄恨!
少年蒼白面上嗜血一笑,才放下的腳又踩上布猛的胸口,碾著的力氣越來越大。
他一直溫和笑著,以至於外人看來力道不大,甚至生出輕柔的錯覺。只布猛知道,有多要命。他臉色發青,漸喘不上氣。
蘇清和再問一遍,更加不耐煩,「回話!」
布猛面色死青說不出話,布甘慌忙幫他回答,聲音都在抖,「趙..趙老爺是西漠知縣,五年前上上上任叫趙志明。霍二爺是…是都城那個鎮北王,就是倉慶大將軍霍霍霍……霍池淵…霍將軍,你你你你常羨你快收腳,布猛要被你踩死了..」布猛都不怎麼掙扎了,可不是要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