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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和點頭,將在酒樓里得的細帳拿出來,「皇上只需個徹查的導火索,這細帳交上去也夠了,只是苦了元安百姓。」
「照主子這樣說,先清的必然是蛇鼠一窩刑部這些人,追溯根源還是須得確鑿的證據,明日我不僅要小心,還得早些去。 」
堂春說的早,是真的早。五更未到,已經返回客棧,蘇清和還未醒透,在榻上蒙了會兒,沒讓他伺候,穿好衣衫坐定。
堂春將買的一堆鹽放桌上,說:「我去得早,遇到鄉下賣菜的大爺,聽聞我買鹽便給我指了道。」
那大爺起初聽說堂春要去鹽鋪買,嫌棄說他不懂過日子。堂春發覺其中不對,直說第一次出來買,以往都媳婦兒買,先下病了在家躺著...
堂春指著桌上兩包無二樣的海鹽,說:「這小袋是小販那買的,半斤三十文。商鋪官價,二十五文,私鹽好處不用繳納鹽稅,算下來比官鹽便宜。」
「如此一來也不必在浪費時辰與元安官府周旋。」蘇清和抓了把鹽,搓了搓。
原本想著倒賣私鹽,個人作案官府包庇,現在看來不全然,元安仗著不在天子腳下,里里外外腐敗透了。
官府變相引誘百姓買私鹽,這樣來,不買官鹽不繳納鹽稅,他們還能從鹽販子手中一筆。
吃過晌午,蘇清和去元安知縣府與刑部的人匯合,查出的眉目一概不說,就這麼在元安知縣陪同下轉悠了三天打道回倉慶。
臨行前,那位溫老闆消失三日,莫名出現了。今日倒沒抱著他那柄寶劍,站在碼頭另一端慢慢走近,堂春忙護在蘇清和身前。
「溫老闆,你要做什麼?」
溫青峰面漏不快,「你擋著做什麼,我同小美人說兩句告別不行嗎?要用強,那晚你們就出不了我的賭坊!」
碼頭的風相當大,蘇清和覺得冷,本不願再聽他廢話,轉念一想,怕這人不依不饒跟著去,便耐著性子在風裡等他說話。
溫青峰不知從哪兒扯的野花,塞到蘇清和手裡,自顧自說:「小美人,這幾日我想過了,強扭的瓜不甜,但若不強扭瓜就是別人的了,所以我得扭。」
蘇清和看了眼手上被寒風摧殘得不成樣子的野花,丟給堂春,皺眉道:「溫老闆什麼意思,蘇某已有家室,望溫老闆另覓良緣。」
「不成,」溫青峰無賴道:「我此番來就是想告訴你,讓你心裡有個數,別將我忘了。有家室又如何,成親了也能合離,就算有孩子,我也不介意當後爹!」
堂春將野花丟進海里,頭疼萬分,提醒道:「溫老闆,請注意言辭!」
蘇清和則直接轉身上船,同這人果然沒什麼好說的。
第四十六章 我給你繡了個荷包
又三日,蘇清和平安到倉慶城。下了馬車沐浴更衣,一刻不停直接進宮,同容殊說明元安現狀。
避免打草驚蛇,容殊決定派人暗暗揪出刑部貪污的老鼠屎,再追溯元安城。
原先答應霍年安帶他跑馬的霍池淵,在蘇清和不在的日子,不知道偷偷帶著霍年安跑了幾回。
他知道蘇清和回了倉慶,矜持的在府上等人來尋。
第一日,沒來。霍將軍只說,媳婦兒定是舟車勞頓,需要休息。
第二日,沒來。霍將軍只說,媳婦兒手上有要緊事,事務為重。
第三日,沒來。霍將軍等到晌午依舊不見人便坐不住了。
堂春趕到王府,人還未下馬,就見霍池淵從府裡邊出來,忙下馬攔道:「二爺請慢。」堂春遞上燙金的帖子接著說:「小主子派屬下送來的,二爺看看?」
狐疑下,霍池淵打開帖子,開頭偌大兩個『吾愛』,後邊的內容:許久未見,未及允諾請酒之約,遂今日補上,誠邀霍將軍君子堂……
合上請帖,霍將軍撇下堂春,美滋滋回府決定換身衣裳赴約。
日剛落幕,君子堂比起其他家安靜些許。原因無他,一位著錦衣衛飛魚服的客人進去了,尋常老百姓見狀,便不好再進去。
霍池淵按約定來時,蘇清和已在二樓廂房坐定,素雅的布置因著蘇清和都變得奪目起來。
「怎麼還穿著官服?」霍池淵在他面前坐下,奪了他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蘇清和自他進來,嘴角的笑就沒落下過,為自己再倒一杯,捏在手中晃著,也不急著喝,讚嘆道:「霍將軍今日,真好看。」
霍池淵穿著錦繡藏藍袍,同色的腰封吊著一枚玉佩。墨發一半冠在腦後,額前幾縷隨意散在兩側,眉眼跌麗俊逸,蘇清和如何看如何喜歡。
「我自然知道,」霍池淵望著他,湊近一點,「蘇大人今日也甚是好看,這身官服倒是將你稱得,」他想了想,「膚白貌美。」
「喜歡嗎?」蘇清和笑問。
「怎麼不喜歡。」霍池淵將對面的人直接扯到自己懷裡,再次奪了他手裡那杯酒,「案子查得如何?」
蘇清和點點頭,「異常順利,跟玩兒似的。」
「此後還有差事嗎?」
「有,而且比較棘手,」蘇清和一隻手攬住霍池淵的脖頸,另一隻手則去倒酒,「不過也快了,將這事兒辦妥,空餘就多了。」
霍池淵握住他的手,不讓他倒,捏著他小下巴好奇問:「何事?」
「秘密,」蘇清和笑道:「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