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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和瞥他一眼,坐得正直。
「錦衣衛除了差事危險,當真這樣有上頓沒下頓,瘦成這般,」溫青峰來了勁兒,「是個短命差,儘早辭了,日後我養著你。」
蘇清和笑笑:「溫老闆除了同我說這些無用的話,來倉慶當真無其他事?」
溫青峰墨黑的眸子不易察覺動了動,隨即笑道:「小美人不信?對你的心意,想必我在元安都說清楚了,忘了我再說一遍?」
「不必。」
老闆上粥的同時來了一伙人坐在另一桌,說話聲沒間斷過。溫青峰嘴巴也未停過,只不過蘇清和一心聽旁人說話。
黑袍中年男人道:「你說的當真?」
同行藍袍男人壓低一些聲音:「骸骨遍及平野,無災甚有災。你是不知道,百姓困苦,凍餒交加!」
「如何這樣突然?」
藍袍男子:「不突然,年前就有預兆了,這會兒紙包不住火傳出來的,我一位舊友才從那邊逃出來,是狼窩,進去容易想出來得刮一層皮才算。」
「哎呦....」
蘇清和聽得仔細,沒看到對面的溫青峰聞言皺了下眉頭。旁桌換了談資,蘇清和這才收心回來,思忖他們說的地方。倒是有幾分像上輩子,霍池淵出征前聽到的。越想越不安,粥也沒心思喝,與溫青峰稱事道別。
溫青峰也罕見沒再纏著他。
再次回到鎮撫司衙門,蘇清和直接找到肖銘,「你老實與我說,西漠是不是淪陷了?」
肖銘捏著盞茶,沒了喝的心情思,他這樣問必然聽到了風聲,便不再瞞著。
「淪陷不至於,但是是遲早的事。大周也摻和進來,如今是三國之爭,正是水深火熱之時。」
蘇清和身子一怔,不置信再問:「大周,你確定有大周?」
上輩子沒有大周,還是說有大周但是霍池淵和容悸都瞞著他。如此一來,霍池淵一己之力敵兩國,又在無外援的情況下,不敗才不符合常理。
只片刻,蘇清和道:「我要見顏文博,今日就得見。」
「玉塵,你現在這般,還不宜...」
「我知道,只是詢問個事兒。」事情的走向好像偏離了他的預料,哪裡偏了,或者說哪裡錯了。
***
蘇清和直接去丞相府拜訪人,這個時候來倒讓顏文博略感意外,特意在書房等他。
「聽聞前些日子你與霍池淵發生口角,傷著了?」
蘇清和面色無異,「如今已無大礙。」
「如此正好,前幾日太后傳我,提及西廠這個爛攤子。」顏文博說:「問我可有合適的人選,帶去見。左右都是傀儡,肯定要找個聽話的,她急著名正言順差使西廠上下,你找個契機自己爬上去吧。」
「正巧下官也為此事來。」蘇清和面上帶著禮貌的笑:「還記得上回,下官曾說懷忠任才是西廠實權提督嗎?」
顏文博點頭,蘇清和接著道:「是我想得淺顯了,顏太后恐怕也不甚滿意懷忠任,爬上去的契機,我找好了。」
顏文博聽得雲裡霧裡,問:「你要如何做?」
「三日後,丞相便知曉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顏文博也沒做多問,道:「無論你用什麼法子,懷忠任是個老狐狸,切勿掉以輕心。」
「多謝丞相提點。」
蘇清和雖未曾接觸懷忠任,卻聽說過這個閹人太監喜歡逛窯子玩男人,具體哪家窯子還待回去確認,現在最緊要的還是進宮面聖。
西郊校場。
霍池淵重歸牌子後基本日日待在這處,倒是苦了笑辭與宋玉,日日起大早,被霍池淵盯著馬步、打拳、練長槍,閒暇全被剝奪光了。
堂春倒是對這樣的日子樂此不疲,寇禾偶爾會來校場看他,如此一來,日子最舒坦的就是他。
春風過境,萬里無雲。
遠處的群山若影若現飛出一隻黑羽鳥,在高林上空遊蕩,盤旋。半響,只聽一聲劃破天的尖銳口哨,黑羽鳥似找到了方向,朝吹哨子的人直直滑下來。
黑羽鳥穩穩落在喬風的手臂上,他側著臉,去取鳥腿上的信桶,邊往回走。黑羽鳥乖巧停在他手臂上,一同回到校場。
這處桃林春雨後含了花苞,開得急的已張開了花瓣。被燒毀的兩層小竹樓在霍池淵去長平平亂時就叫人翻修重建,此時嶄新的坐落在桃林深處。旁邊還建了偌大的翻車,也沒什麼作物需要澆灌,夜裡聽著嘩嘩的水聲,心裡就莫名平靜。
喬風將鳥兒放在一樓的鳥架上,幾步踏上二樓,霍池淵剛練完兵,一聲幹練的軍裝坐在藤木椅子上喝閒茶,
「二爺,大周的情報。」
第五十章 你是誰?
霍池淵沒急著看,而是放下茶盞,拿起藤木桌上放的木簪子,問道:「這是什麼?」
那是常羨,也就是蘇清和火燒竹樓,金蟬脫殼留下來的髮簪,但是喬風不能這麼說。蘇清和這個人已經被毒從二爺記憶中徹底剝奪了,蘇清和也曾吩咐過半個字不能再提。
「或許是宋小公子進來時不小心留下的,」喬風望著髮簪道:「屬下也不清楚,二爺若實想知道,屬下去問一問。」
霍池淵皺著眉頭聽答話,顯然不太滿意,他轉著髮簪玩,道:「這簪子鎖在榻下的柜子里,難道說是宋玉鎖進去的?」
喬風頓時沒話答。榻下柜子鑰匙只有霍池淵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