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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這麼個玩法。
「學得挺快。」
溫青峰仍瞧著他,堂春見狀不甘示弱搬了個椅子挨近蘇清和另一面,不忘將蘇清和的椅子強行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二爺不在,他得將人看緊了。
蘇清和弄明白規則、玩法也心不在焉,他志不在此,只想著快些結束了。反正錢不是他的,輸起來半分不肉疼,小半時辰,托盤裡的黃金少了大半。
縱使這樣,蘇清和仍舊玩得累,一局結束他便錘錘胳膊要起來。
大鬍子笑道:「溫老闆,你怎麼也不教著他點,瞧人家都輸煩了,哈哈哈...」
「怎麼了?」溫青峰饒有趣味問他,「若覺得不盡興我再借你一千。」
蘇清和搖頭,「不借,飯都吃不起了,你們元安城,吃一頓飯好貴。」
大鬍子接話道:「這不有溫老闆嘛,他能讓你餓著?」
另一人接話,「你剛來不懂,元安官家水渾,溫老闆最清楚,夜裡讓他當故事給你講講。」
蘇清和這才將視線落到溫青峰身上,早知這人知道的多,那他浪費那些錢做什麼,存下來當給霍池淵的聘禮多好。
「醉翁之意不在酒,」溫青峰道:「酒樓里列細帳我就覺察出來了。」
蘇清和聞若未聞,起身預備走,被攔住後才道:「一千兩輸贏也有了,怎麼?溫老闆不許下桌?」
「不,是帶你再去個地方。」
蘇清和有疑,戒備著同他又進了一處空廂房的暗格,聽他道:「小美人定是來查元安鹽案的,最近風聲緊,張嘴問鐵定是問不出實情,看你好看的份上,我幫一幫你。」
「如何幫?」蘇清和觀察著這處暗閣,真就是處聽牆根的地兒,連個椅子都沒擺,唯一的亮來自縫隙漏進來的殘光。
不待溫青峰迴答,外邊有了聲音。
「你想好了,這可是個好差,鹽差一年一換,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男人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順手倒了杯茶水。
另一人隨後進來,不樂意道:「一萬兩一個鹽差,你說我劃不划算?況且倉慶來的官查得這樣緊,說不定就栽了。」
「欸,」男人不贊同,「查過這股熱乎勁兒,誰還管,一看你就不會看事,這每年年初來元安的督察官不在少,哪年出過事兒?」
買官的人有些動容,再問:「那你說,我投這一萬兩何時能回本?」
男人給他豎起一巴掌五個指頭,篤定道:「半年,半年後就是淨利潤,是個短差擔不了大風險,後半年足夠你盆滿缽滿!」
暗閣里,蘇清和不由蹙眉,半年之內得一萬兩的本,那元安的鹽稅鹽價得有多離譜。
「你方才說倉慶來每年都有督察組過來,怎麼不管?你莫不是誆我做冤大頭?」
男人斜他一眼好言道:「左右不是錢的事?你只是一個小鹽差,出事兒遭殃上面的先,督察組自然有上邊的人捧著,你到底是在怕什麼,這生意你不做後邊多的是人,若不是看你嬸子同我二叔好過,我才不同你在這兒墨跡。」
聞言那人當真不墨跡了,一口答應要這個差,兩人一前一後出廂房去錢莊拿錢。
溫青峰率先走出暗閣,取了乾淨的杯子給後邊來的蘇清和倒了杯熱茶,推到他面前,「如何,聽出些什麼來沒?」
蘇清和點頭,問:「既知道我來此的目的,還幫著我,不怕我將你這私自買賣官職的賭坊一併端了?」
溫青峰則道:「蘇清和,年十八,淮陽人。現居都城倉慶,官任從三品指揮同知,奴僕不計,家有五口…」
「慢著,」蘇清和直截了當:「你查我?」
「又如何?」溫青峰不以為然,「喜歡無罪,因喜歡去查一個人,亦無罪。」
蘇清和冷哼,說:「廢話多說無益,若多說些我想聽的,溫老闆雖輕浮些,做朋友也不是不行。」
「小美人,這是我的地盤,你當真不怕我,」溫青峰頓了頓,「用強?」他的目光肆無忌憚遊走在蘇清和身上,就差直接將人衣服扒了,再強盜一般好好把玩一遍。
蘇清和掩在袖中的手捏緊了短匕,笑道:「溫老闆要誠心想用強,便不會同我這麼多廢話了。」
「你說得對,」溫青峰湊近他一點,「溫某向來憐香惜玉,講究你情我願。上我榻的,不論男女皆要流連忘返,怎麼?小美人不同我試試,不試怎麼知道喜不喜歡?」
蘇清和閉閉眼,站起身,除卻霍池淵,他再聽不得別人同他說這等污言穢語,當機道:「看來,溫老闆並無交友之心,告辭。」
蘇清和推開門,堂春就在門口守著,二人一路暢通出了賭坊,溫青峰沒有不依不饒,倒是意料之外。
直接回了客棧,蘇清和將在暗閣中聽到的消息重新捋一遍,道:「你明日假扮鄉下農民買一斤鹽,這案子便結了。」
堂春吃驚道:「主子,這未免太隨意了些。」
「同來的刑部官員與元安當地官員私通,你我二人雖是暗訪,暗地裡跟著咱們的人定也不在少數,想真正查出什麼來,幾乎不可能。」蘇清和說:「我們看到的,都是他們想給我們看到的。」
「那明日我小心些去,」堂春道:「那個溫老闆,屬下認為還是不再接觸為妙,能開這麼大家賭坊,定還有別的身份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