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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池淵微微收緊手臂,他細細感受懷裡人的掙扎,暗暗勾唇,忍不住就想要逗他,「或者我隨身護著也行,你覺得怎麼樣?」
蘇清和垂頭:「可是折煞我了,堂春一個就足夠,人多我不自在。」
「二選一你只要堂春」霍池淵湊在他耳邊,「我可要醋了。
「我…這怎麼能混為一談。」
瞥見蘇清和竄紅的耳尖,霍池淵抑制不住想笑,下巴蹭著他的墨發,決定還是不逗他了。
「我不在的時候,讓越吟照顧你的飲食起居,這丫頭心思細。堂春也留著任你差遣,就這兩人收著吧。」
霍池淵語氣輕柔卻不容置疑,蘇清和不情願也乖順的點頭。他很難受。頂著常羨的名字受著霍池淵的溫情,竟然生出心虛的感覺來。
潛意識裡蘇清和認為這些是對常羨的。可本質上他是蘇清和啊。常羨在宮裡替他送了命,蘇清和占了本該屬於常羨的寵。
霍池淵越看越不像在作戲,他曾被霍池淵這樣愛過,真假易斷,再歸結為做戲就是自欺欺人。
蘇清和抬眸,眼波里是霍池淵含情俊顏。他心裡彆扭,哪哪都不好。
「你喜歡我嗎?」蘇清和問。
霍池淵不假思索,鄭重其事道:「是愛。」
蘇清和:「你愛著常羨」
霍池淵點頭:「愛著你」
「……」
薄情郎!
窗外的雪停了又下,稀稀疏疏飛舞。蘇清和看一眼,心中微動。終決定放過自己。罷了,常羨就常羨吧。
蘇清和下巴杵著他胸口,仰著腦袋看著霍池淵,道:「晚上我想你陪我放祈願燈。」
放祈願燈是淮陽習俗,每年冬日初雪,淮陽家家戶戶在門前掛燈籠守願,第二日放天燈祈願。
蘇清和十二歲離開淮陽,他忘卻了淮陽許多事,唯有祈願燈一年不曾落下,他心中有事全靠祈願燈慰藉。
這年冬,他重生回來,錯過了初雪沒能放祈願燈,心中也藏著要祈的事便想著補上。
霍池淵:「淮陽祈願燈啊。」
「你如何知道是淮陽的?」蘇清和驚訝於這時候的霍池淵竟然知道淮陽祈願燈,上輩子霍池淵可不知道,還是後來蘇清和告訴他的。
「有人同我說過,也放過,如何會不知道。」霍池淵問:「你是淮陽人?
蘇清和頓了一下,常羨不知是哪裡人。唯記得趙夫人說他是被拐賣到西漠的,「是,原是淮陽人。」
「好,我陪你放祈願燈,不過…」霍池淵寵溺的捧起他的臉,兩人額頭相抵,「你得親我一下」
許是『親』字惹惱了蘇清和,只見他拽下霍池淵的手,氣鼓鼓的轉身就要走。
霍池淵忙伸出手將人帶回來,禁錮在懷裡,柔聲哄,「好好好,不親就不親,你別惱。」
蘇清和心跳不由加速,想好的措辭也讓這心跳撩撥散了。捫心自問,他自始至終愛的不過一個霍池淵罷了。不管因何種緣故重來一遭,皆屬來之不易,何苦要糾結一個名字,只要還是他和霍池淵就夠了。
蘇清和自我折磨一月余,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深處的那絲柔軟,似水波瀾逐漸蕩漾開來,一點一點浸潤他敏感又脆弱的心。
他扭正身子回抱霍池淵,腦袋抵著霍池淵的胸口輕輕蹭了蹭委屈又無助,「我想你陪著我。」
關於上輩子他有很多委屈想同霍池淵說,同時他也明白,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什麼都不能說。
「好。」
第八章 別動,讓我緩緩
蘇清和額間一熱,這是一個毫無徵兆的吻,輕柔且短暫。他仰頭錯愕的看霍池淵,長長的睫毛掃過對方的下巴。
霍池淵跟著低下頭,自然而然貼上對方的唇,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貼著蹭。呼吸交錯纏繞瞬間,蘇清和心跳加速,面頰也燙得厲害。
霍池淵笑他,「近來沒少親,怎麼還要臉紅。」
這話弄得他更加臉熱,舔舔嘴唇,不服氣嘟囔:「壞東西。」
霍池淵笑得更厲害,哄著他:「你多罵幾聲,我聽著甚是喜歡。」
「……」
雪未見停,鋪在地上綿綿一層。霍池淵抱著蘇清和磨蹭了好一會兒,才照例去西郊校場。
蘇清和一個人在院子裡捯飭花草,之後回了傾心閣。他穿著白袍獨自坐在案前研磨,雕窗半開著,雪色照進來,襯得蘇清和的面龐皙白透亮。
他認真落筆,蒼勁有力,灑脫中帶著三分溫秀,方正紅紙八個字。又拿過堂春找來天燈樣,捏著細筆琢磨許久,終是什麼都沒畫上。
素著也好。
他擱了筆,覺得有些乏了,讓霍池淵養的。合衣側躺在榻上小憩,不覺間睡沉了。
霍池淵從校場回來,記著答應陪他放祈願燈,推門進去,就見他側躺在榻。闔眼蜷著身子縮做小小一團,不知被什麼煩心事擾了,眉頭皺著,睡得不安穩。
這屋子太冷了些,霍池淵輕腳走過去,掀被子給他蓋上,轉身準備出去。
路過矮案,被那紅色信紙引了注意。又見床上的人睡得熟,霍池淵走過去,沒拿只彎腰掃了一眼。
看到上邊的內容,霍池淵面漏異色,他盯著紙上那八個字看了好一會才出去。堂春不知何處去了,唯有剛指的越吟候在門口。
「弄個手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