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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他淺淺歇了會兒,半響懷裡的人動了動,翻身就要起,許是忘了在霍池淵懷裡,被對方攔腰撈回來才後知後覺,低低哼了聲。
霍池淵輕輕揉著他的腦袋,「昨夜沒睡?」
「嗯。」蘇清和原本頭疼脹得厲害,讓霍池淵揉著腦袋上的穴位舒坦了些,閉著眼迷糊說:「東榮巷公井裡撈出一具女屍,泡了許久沒見腐爛,衣著華貴。奇怪的是無人認領,應該不是倉慶人。」
「東榮巷不算大,你們這幾日都圍在那打轉?」
蘇清和睜開眼,看了他一會兒,不開心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辦事效率不行?」
「沒有的事!」霍池淵接話接得快,「我是在想,這裡邊定是有什麼驚天大案在等著你們北鎮撫司揭曉,到時候混個神探的稱號......」
蘇清和湊過去咬他一口,「阿淵,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回答得不正經嗎?」
「哼,」蘇清和躺平,不看滿嘴胡言的男人,「那女子應當是教坊司出去的,過兩日石頭帶人去教坊司查,這些都是小事。」
「蘇大人以為的大事,可跟我一樣?」說著霍池淵不安分的手在他腰上游移,覺得不得勁兒直接從衣襟探進去。
蘇清和癢得想逃,霍池淵另只手牢牢捆著他的腰,爾後鋪天蓋地的吻細細碎碎下來,只是吻著沒有下一步。霍池淵念著他累了幾日,有心讓他好好休養。
「阿淵,你先等等,我同你說件大事。」蘇清和喘著氣抵著對方的胸口。聞此言霍池淵果真消停了,只是手還沒從他衣襟拿出來,就這麼等待他的下文。
「這幾日我在東榮巷見著個人,」蘇清和按住霍池淵亂動的手,突然問:「我之前有沒有同你說過,容殊有個哥哥?」
霍池淵搖頭又點頭,「你沒說過,但我知道,出生便夭折那個?」
「沒夭折。在皇家生下一對雙生子是件不吉利的事,所以當年先皇選擇了容殊繼承皇位,他的哥哥容璽對外夭折,卻好好養在宮中的。荒唐的是,如今的皇子公主全部出自容璽,容殊沒有子嗣。」
霍池淵來了興趣,狐疑看著他,「你是如何得知的?」
「辛榮世子說的。」蘇清和看他一眼轉回正題,「我要同你說的那人正是容璽,在東榮巷我看到了他,還偷偷跟去他的住所,他是霍年安的親爹,理應雙方見一見。」
「怎麼?玉塵要將那小祖宗認祖歸宗,那抓緊些,求之不得了。」霍池淵對霍年安總是壞他好事耿耿於懷,蘇清和自是明白其中原由,這會兒被他逗得笑出聲。
「小氣鬼。」
霍池淵翻身把蘇清和一同帶起來,邊幫他整理亂掉的衣襟邊說:「東榮巷的案子既然不需要你跟進了,趁現在還早,咱們帶霍年安去認親爹,省得他左一個爹爹右一個爹爹將你喚老了,明明弱冠不到的人。」
「阿淵,你真這樣想?」蘇清和撩開肩上的發似笑非笑道:「年安遲早要進宮的,如今他小才留在府上,你到底是吃哪門子醋。」
「吃得多了,樁樁件件日後我給你列出來。現在我有個打算。你要不要聽?」霍池淵湊近他,難得認真。
「你都說了,我自然要聽。」
「年前我同你說的還願,可還記得?」霍池淵問。
蘇清和回憶一番,不確定道:「冬狩回來那次?你說的西漠順路還的願,自是記得,可你卻沒告訴我是什麼願。」
霍池淵神秘一笑,回憶道:「當年打仗我路過一處鬼神廟,不知緣何,從不信鬼神的我那次進去拜了,你猜怎麼著?」
蘇清和微感驚訝,頓了頓說:「然後,你我都回來了。」
霍池淵笑了聲,整個將他揉進懷裡,「是偶然又算不得偶然,鬼神廟就立在那處,進不進去,拜不拜是我的事。有時候我會想,若我沒進去會如何,我們是不是就這樣緣盡了。」
蘇清和收緊抱著他的手臂,沒說話。霍池淵默了會兒,如釋重負,「玉塵,我們的緣,盡不了了。」
「如此才好。」
「待年安再長些,我們便去還願,然後成婚。」
「好。」
兩人再出鎮撫司已是酉初,一同回蘇府用過晚膳便帶著霍年安去他親爹那。
容璽日子過得比容殊不知舒坦多少倍,住在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島上,面朝大海,三面環山。正是夏季,各色的花開了滿山,風過一陣又一陣的奇香拂鼻。
霍年安窩在霍池淵懷裡,小聲問:「大爹爹,我們不是去草場騎馬馬嗎?」
「誰和你說騎馬了?」霍池淵將小人往上提了提,半開玩笑半認真說:「帶你認祖歸宗來了。」
霍年安剛滿五歲,『認祖歸宗』這四個字看著都認識,組在一起就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蘇清和捏捏霍池淵的臉,嗔怪道:「怎麼能和孩子說這樣的話。」
島上獨一戶人家,幾間木屋形狀怪異又莫名應景的好看。正是晚膳的點,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響,唯有風聲和水車的潺潺。
蘇清和盯著院子外的門匾,不進不退。他曾殺死容燃,不知容璽知不知曉,若知曉,此刻看到他又會是何等心情。
霍池淵看出他的顧慮,把霍年安放地上自己站著,轉而抱著蘇清和,「容燃本身不是善茬,叛國亦是死罪,你給他一個了斷,免去多餘牢獄之災,容璽又怎會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