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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文博不自覺退後小半步,還在震驚蘇清和竟不是繡花枕頭!其餘衛士持刀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
「丞相大人,下官失禮。」蘇清和兀自坐下揉著發酸的手腕,「那暗門經不起我幾腳,若我是你,定會選擇坐下來,好好說話。」
「你想幹什麼?」顏文博站在原地沒動,他突然有些不懂蘇清和,問:「或者說,你想要什麼?」
蘇清和輕笑,抬眸看他,「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丞相覺得我要什麼?」
顏文博蹙眉,「你要錢?」
「下官繞這麼一大圈,丞相竟看不出來?」蘇清和補充道:「錢也要,當然,還有其他的。」
顏文博警惕,道:「清者自清,犬子不過關幾日,是福是禍他自己受著。蘇大人和我談條件,籌碼不足啊。」
「足不足,丞相自己衡量衡量,」蘇清和說:「眼下咱們也算撕破了臉,我也不和丞相裝,我要西廠提督的位子。」
顏文博冷笑:「你雖有武,但畢竟背後無勢,好比紙上談兵。西廠提督?這位子做得下去嗎?即便你能坐,我又憑什麼幫著你?」
「前些日子下官巡查得了塊玉,」蘇清和從袖子裡拿出,放在茶桌上,道:「聽說是霍池淵的兵符,從一個叫...」蘇清和想了想不肯定道:「叫常羨的身上得的,他與我說了好些不該說的,如今除非我死了,否則下官永遠會是丞相大人的後顧之憂。」
「你——!」
「這玉就當我與丞相締盟的誠意,怎麼樣?」
顏文博從書架那端過來壓抑怒意,半信半疑拿著玉佩仔細端詳。確實是霍池淵那枚海棠花雕玉佩!幾乎瞬間,他滿是褶子的眼皮彎曲,盛滿欣喜。
尋了好些日子的東西終於到手,顏文博面色緩和,摩挲著玉佩順勢坐到蘇清和對面,撿起他的話道:「既是締盟,你且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楊堂壽倒了,樹大招風,想要那位子的人多了去,不是你想要,我願幫就能坐上去的。」
蘇清和直接道:「切口在顏太后,她手下閹黨懷忠任才是實權的西廠提督,楊堂壽不過傀儡。」
「既知道還趕上去做這個傀儡?」顏文博瞥他一眼,也不隱瞞:「顏如心雖是我姑母,我卻與她不對付著,這忙我怕是幫不了你。」
「只需幫我同顏太后牽線搭橋,這個忙幫不了?」
顏文博一愣,原以為蘇清和想讓他將懷忠任拉下來,這老太監和太后的關係比他這個侄兒還要親,如何拉得動?
「這麼容易?」
「憑自身我也能得西廠,但不願做他們的傀儡,」蘇清和,「牽線假意投誠,我有北鎮撫司傍身,太后不會置之不理。」
作者有話要說:
事實證明,談戀愛真的誤事。
蘇清和:我想二郎了。
肉:乖,咱不想。
第三十八章 多半是紅杏出牆
點子戳到了顏文博心窩子上,此前顏如心對他來說確實棘手,所以不得不卑躬屈膝。不管蘇清和想做什麼,若他真打入內部,反倒幫自己一大忙。
成功便是兩個人好,成仁蘇清和一人栽,與他締盟百利無一弊,試試也無妨!
顏文博抓中重點,片刻笑道:「你這個法子甚好!假意投誠勝算大。如今東廠漸弱,西廠後起之秀仗著恩寵肆意橫行,權力之大,香得緊。」
蘇清和抿唇而笑:「眼下東西兩廠暗地裡爭得你死我活,皇上漸見厭煩,楊堂壽栽不是偶然。明德祖設東緝事廠兩百餘年,樹大根深,要想根除不在一朝一夕。西廠卻不同,看著風光實則不然。設立不足半年,無根穩基。」
「正如你所說」顏文博道:「西廠正是風光,顏如心如何肯放手給你這個外人。」
「樹大招風,權重生嫉。想要他的又何止我?東廠不說,就是南北鎮撫司恨得牙齒都癢,何況天潢貴胄呢?」蘇清和眸子清明,道:「不若你將我推給顏如心,扣個冤大頭的帽子,取信不在一朝一夕,待水到渠成,扳倒懷忠任,什麼傀儡不傀儡,都過去了。」
「如何扳倒?」
「近來出倉慶城的百姓忽然多起來,錦衣衛細跟著,丞相猜怎麼著?竟都是去西漠的!」蘇清和說著忽瞥見裳擺有抹血紅,不由皺眉,語氣涼了幾分,「年關近,不好好過年,偏去嚴寒的西漠做什麼?」
顏文博微驚,難道常羨將在西漠的事也同蘇清和說了?
「你知道?」
蘇清和頷首,道:「丞相記性真不好,方才才說,有個喚常羨的,該說不該說全說了一遍,奈何還是死了。」
不等顏文博開口,蘇清和接著道:「你同顏如心都在忙西漠的事,可見越是年關,西漠那邊越是攢動....」
顏文博打斷他:「我可以將你推出去,但你如何保證會站在我這邊?」
「兵符都給你了,誠意不夠?」
顏文博摸摸玉佩,不語,又聽蘇清和道:「丞相西廠可有人?」
顏文博道:「有,卻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蟻穴尚能潰決千里之堤,小人物如何不能撼動西廠?丞相何等聰明怎麼不懂積羽沉舟,群輕折軸的道理。」蘇清和道:「若得顏如心的信,便是明歸暗叛。西廠近在眼前,懷忠任如何躲得掉? 」
「你想先當這個小人物,再翻大水花?」顏文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