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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悸忽像炸毛的小狼,張牙舞爪,使勁兒抽回自己的手,指著蕭景氣憤道:「你想如何?殺了他?這是第幾個了?我哭與他有何關係,你口口聲聲找人替我解悶,又一個個將他們在我面前殺乾淨,蕭景,你到底要如何?我…我恨你!」
蕭景強行拉著他的手扯到懷裡,話卻是對蘇清和說的,「他為何會哭?」
容悸閉閉眼,以往死在蕭景刀下的人,為和蕭景賭那口氣,他可以看著他們躺在血泊中,眼也不會眨一下瞧著他們死。但這個蘇惑不同,他言行舉止間有些像蘇清和,撫琴的神態也有幾分相似,和蘇清和沾上一絲一毫邊的人,他都不願看著他們被迫害,
何況,若讓蕭景知道,他又想蘇清和,又為他哭,不知又會做出何等瘋事來。
不等蘇清和作答,容悸沒被握住的那隻手抱著蕭景的脖頸,整個人靠在他的肩上,無奈又無力道:「你信他也不信我。」
蕭景摸摸他的腦袋,「我問你,你願說實話嗎?」
容悸沒回答,只與他貼得更緊些,閉著眼睛低聲道:「阿景,抱我回房吧,我有些累了。」
「好。」
蘇清和望著他二人離去,眉頭鎖得更深,爾後沉出一口氣,回了他的臥房。
***
肖銘接到福安傳來的信箋時剛從宮裡出來,江山易主,錦衣衛內部大換血,一時間肖銘被提到指揮使的位置。
這也叫蘇清和走前預料到了,他穩穩接住這個位置,面上恪盡職守,私下卻只認蘇清和這個舊主。
他們在一處酒樓劫了雷項謙,既然蘇清和已經發話,無論何種法子,只要銀子。雷項謙口嚴,肖銘借著指揮使的官架子將他的陳年舊帳全都翻出來,終於在五日後翹出部分銀子。
雷項謙富可敵國,光是這冰山一角也足以解前線軍士的燃眉之急。
肖銘用這些銀子兌了糧草,以防萬一,分做十路,走不同線路運往西漠。
按照信中吩咐的安排妥當後,江景曜也出了綿薄,送俞林岱青未一行人出關後,又親自護送冉岑寧一行人回鎮北,這回他不僅派了四喜連著自己也跟去了。
倉慶城表明風平浪靜,早已在逼宮那日腐朽到了骨子裡。肖銘也暗暗安排了肖家去向,連夜趕往大周與西漠邊境尋找蘇清和留的蹤跡。
十路糧草,三路被埋伏的人攔截,剩下七路順利送進大津軍營。霍池淵站在布陣營同一眾將領分析曇石崖一戰的排兵布局。
聽聞有糧草運進來,霍池淵舒一口氣的同時狐疑道:「錦衣衛予的支援?」
會是那個二愣子四皇子?他可不信,可這麼多糧草又想不出到底會是誰。
石頭帶頭一眾錦衣衛同霍池淵行過禮才道:「霍將軍,隨後還有糧草運進來,主子吩咐,這是他唯一能為將軍盡的綿薄。」
「你主子是誰來著?」
「蘇...」石頭頓了頓,「肖銘,肖大人。」
霍池淵若有所思點頭,又聽石頭道:「四方錦衣衛正在暗暗收攏,十八衛轄,九萬餘軍士聽候霍將軍差遣。」
「你們錦衣衛反主了?」霍池淵打量著肖銘,「想好,這仗若敗了,你乃至你帶來的九萬軍士將面臨的不只是家破人亡,是死了也被後人戳脊梁骨罵叛國賊。」
石頭半分不猶豫,道:「主子說,不能敗。」
待石頭下去後,霍池淵緊皺的眉頭並未舒展,喬風知其中厲害,卻道:「二爺,您還記得冉小姐口中的肖大哥嗎?那便是肖銘肖大人,肖大人定是念著冉小姐,這才出援助之手。況且,如今倉慶都城的情況不容樂觀,前些日子宋小公子來的信不正說,江家公子護送他們回了鎮北,也是這位肖大人一手安排的。」
霍池淵拿著角標的手頓了頓,而後才點頭,「這個銘當真是重情重義,寧兒日後同他在一起也能有個美滿。」
一帳篷的人談了會兒,季歸舟掀簾進來,後頭跟著個軍醫,正是東榮巷王氏醫館的老大夫。在倉慶時,因為蘇清和身子不好,喬風還請過不少次。
當聽季歸舟說這是能解奪愛失心散的毒老怪時他不由咋舌,不是簡單人物為何每回來王府都一副沒見過大世面的怯懦樣?
深藏不漏!
這毒要解也快,只是傷身得厲害,考慮到有急仗要打,毒老怪選擇了最為保守的療法,耗時日而已,無知無覺,不痛不癢,只是不知道何時能恢復。
以免霍池淵懷疑,藥湯皆加在飯食中。過去小半月,毒老怪跟來看看霍池淵狀況如何。
「王軍醫,又缺什麼藥材了?」霍池淵問。
「缺點....缺點止血的草藥..對止血的。」毒老怪說著細細打量霍池淵的面色,瞳色,即唇色。
「堂春,跟去看看。」霍池淵道。
三人一齊出來,季歸舟直接道:「可有見效?」
「收效甚微,不過急不得,」毒老怪說,「有一味藥可稍稍加重些,霍將軍身子耐性不錯,不礙事。」
「現下能急也不能急,」堂春滿面憂色道:「小主子如今下落不明,二爺若毒解了不得急瘋?」他忽然轉頭問季歸舟,「肖銘當真不知小主子在何處?」
「說了在大周,福管家也在,具體不得而知。」
走得稍微遠些,堂春才道:「當初我跟著小主子在錦衣衛處事時,他無半點官架子,時常照顧手下人的感受。有次夜,大水淹了一位小旗官的屋子,小主子不僅跟著救人,末了給銀子給住處,將小旗官一家安排妥當才算。還有在教坊司那回,碰著個百戶與那女子兩情相悅,奈何沒銀子贖人,私奔被追回來,小主子幫他贖人不算還置辦聘禮,幫他風光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