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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吟低頭上前一步,回道:「二爺,原是該到的,只是城西昨夜落了大雪。堵了路,等著鏟雪的來開路,這才遲了...」
蘇清和不留痕跡的抽出手,剛想開口卻被隨後來的宋玉搶了先。
「表哥,他是?」
霍池淵又輕輕捏住蘇清和的手,十指相扣一點點收緊。他眼中浮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自然是……我枕邊人。」
蘇清和:「……」
宋玉:「……?」
凡院裡耳朵沒聾眼睛沒瞎的,皆看了個真切。鎮北王何曾說過這等話?新來的這少年雖長得好看,但按以往的經驗來看,一伙人私下也賭他活不過半月。這才來第二天就成二爺枕邊人了?
宋玉摩挲著下巴,盯視線落在他二人緊扣的十指上。看了會兒又轉眼將蘇清和,仔仔細細打量一圈,不住點頭:「模樣極好,身段極佳!」頓了頓瞥一眼霍池淵,「表哥好艷福!」
霍池淵不理會他話裡有話,自然攬過蘇清和的腰往懷裡帶,手上不覺緊了緊:「日後不必在外等著我,屋裡好生坐著就行,真凍著了我會心疼。」
底下響起低聲細語,蘇清和側目,喉嚨癢得很,憋著咳了好幾聲霍池淵忙順著他的背。蘇清和不禁蹙了眉,昨日他是錯過了什麼?竟讓霍池淵成了這樣!怎麼說他這才第二次見常羨,感情就深厚成這樣了?
蘇清和又開始擔憂起來,仰著臉急急在霍池淵眼中尋異色,一絲也好。沒有,霍池淵看著常羨時眼裡是要溢出的愛意。
蘇清和落寞低頭,難道上輩子他蘇清和真是常羨的替身不成……那他寧願相信霍池淵演戲。
當著這麼多人面對他殷勤不排除別有用心的可能。孫浩都以為他是顏太后的人,霍池淵何等聰明,想來早就認定他是。
府中既然能混進個孫浩,定然還有張浩李浩匿於人群中。常羨一旦受寵這些人也會坐不住,拿常羨當誘餌除引蛇出洞,處之。
這是蘇清和能想到,並且最能接受的一個結論。
「在想什麼?」霍池淵在他窄腰上柔了一把,「這麼入神,我的話你聽到沒?」
蘇清和頷首,順勢他懷裡蹭了蹭,「好冷啊,等你等得身上都凍僵了。」
話才說完,他被霍池淵攔腰抱起,眾目睽睽進了屋。不忘抬腳帶上門,將一臉霧水的宋玉關在門外。掃雪的險些沒拿穩掃帚。
進了屋蘇清和以為就算結束了,誰知霍池淵直接把他放回榻上,自個兒也跟著躺下來。
對方頭蹭蹭蘇清和的脖頸,柔聲道:「你的身子確實涼透了,我給你捂捂。」
「我不冷。」蘇清和輕輕推了推腰上的手,越推收得越緊。
「乖,別動。」
靜默躺了半響,蘇清和熱得難受,他在霍池淵臂彎里不舒服的扭了扭,小聲說:「我好熱。」
霍池淵果真掀開了點被子,他從榻下的柜子里取出昨夜塗的藥膏,「來,把藥塗了」說著去脫他的衣服。
「作日放縱著你,今日怎麼也得將湯藥服下去。聽你咳嗽了,身子舒不舒坦?」
「不舒坦。」
蘇清和越發昏沉起來,想是真受了寒,不爭氣的身子亦如當年不禁折騰。他正熱得慌,霍池淵解開衣服倒是如了意,知道拗不過就隨他去。
這藥膏真的有催眠的功效,蘇清和眼皮子又開始打架了,藥膏沒塗完,軟軟靠著霍池淵昏昏欲睡。
越吟端著湯碗進來時,蘇清和紅著臉睡熟了。霍池淵接過藥碗,待越吟低頭退出去他才晃一晃懷裡的人,「起來了。」
蘇清和沒睜眼就聞見了苦藥味,他蹙著眉將臉扭到另一邊。
「若不喝藥便請大夫扎針,你自己選。」
半響,蘇清和選好了,扭回腦袋,一鼓作氣喝乾淨了。喝得太急,嗆得他咳嗽不止,帶出了一口血,染得滿下巴都是,霍池淵嚇得臉色都變了,忙喚人請大夫。
於是,他既喝了藥也扎了針,大夫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他已經記不清了。又換了身衣裳,沒了霍池淵身上的味道,他迷糊著要去主人身上蹭一些味道回來,又困得不想動,蠕了蠕,睡去。
霍池淵失笑,輕輕將人放回榻上,不忘在他唇上落了一吻。撫平他緊皺的眉頭,放簾退出去。
此後,三天兩頭養生粥。蘇清和不樂意,霍池淵卻不理他。迫著他喝藥喝粥,無所事事光養傷養了月余。
霍池淵夜裡總要抱著他睡:美其名曰怕他翻身碰著傷口。
傷口痊癒了還要抱著睡,抱著不算還親他。就像這日,霍池淵回來早了,用過晚膳不許他晚睡,不講理得抱著往寢殿裡走。
蘇清和才睡醒沒多久,如何能再躺下,掙扎沒用只能裝可憐:「我眼睛痛。」他說得認真又委屈,眼裡的壞藏匿得乾淨。
「怎麼會痛?」霍池淵讓他坐在榻上,俯身盯著他眼睛看。清亮好看,半點血絲都沒有,於是問:「說說怎麼個痛法。」
蘇清和仰著臉,人畜無害說:「閉上就痛,需得活動活動。」
霍池淵差不多讓他氣笑了,原是不願睡覺,胡說八道的藉口。說得這麼言辭鑿鑿,還當他真不舒服了。
「你想怎麼活動?」霍池淵配合道。
蘇清和認真想了想,試探道:「去倉慶街,然後吃十五樓的菜,喝君子堂的酒,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