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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蘇清和不敢置信。
兵卒點頭,指著前面堆的小屍山道:「我剛幫著抬過去的,還沒埋,你還能見上最後一眼。」
蘇清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拳頭握緊,指甲陷進手心,淚不由自主流了滿面。心一下子墜了下去,一步也邁不動。
下一刻,蘇清和瘋了一般衝過去,嘴裡念著霍池淵。挨近了屍堆,個個頭盔蓋住了面,蘇清和一個個揭開。
害怕與絕望並存。
霍池淵死了這件事像魔咒一般,纏著他的心,抑制不住的心痛,呼吸也疼。
喬風過來確認人數,見狀立刻頓住腳步,繼而轉身去通知自家二爺。
爾後堂春過來阻止已經半瘋的蘇清和,為難道:「主子,二爺在那邊…躺著,我帶您過去?」
蘇清和見到堂春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拉著他,「他沒事對不對?他不會死的…」
「主子,我…我還是帶您過去吧…」
蘇清和木訥跟著堂春過去,霍池淵赫然躺在血灘里,面上血跡斑斑,戰甲被刀砍得裂開幾道口,全身都是血以至於不知道他到底傷到了哪裡。
「霍源真…」蘇清和幾步跪在他身邊,幾次抬手不敢碰他,哪兒也不敢碰,「阿淵…」
喬風道:「此前二爺還怕不告而別蘇大人會有怨……這會兒……」
蘇清和哭得喘不上氣,握著他的手才發現上面有傷口,心下更痛苦,「我不怨了。我聽話,我回鎮北。醒一醒,霍源真,我不怨了……」
「蘇大人當真不怨了?」喬風問。
「不怨,我不怨了,」蘇清和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孩,抱著霍池淵的腦袋,眼淚大顆大顆砸在霍池淵臉上,裝死霍將軍不忍心了,適時咳嗽起來。
聞聲蘇清和愣怔半晌,盯著霍池淵的臉,確認一般喚了一聲:「阿淵…?」
周邊站的人默默退下去,霍池淵適應光亮一般睜開眼,慢慢抬手幫蘇清和抹眼淚,「玉塵別哭,我無事。」
他這麼一說蘇清和哭得更凶,半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霍池淵覺得自己玩大了,忙爬起來抱著他哄:「我無事,受了些皮外傷而已,別哭了,哭多了眼睛該疼了。」
蘇清和開始還不太敢抱他,後來越抱越緊,後怕道:「我以為你死了,我好怕…阿淵…」
「不能夠,我都沒給你留遺書,怎麼能死,」霍池淵哄小孩一般摸著他的頭,「咱們先回去,我的手臂被射穿了,好痛。」他故意裝可憐。
蘇清和忙鬆開他,看著那隻潦草裹著血布的手,焦急道:「回去,現在就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肉肉我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明天我要是再遲到就給你們一巴掌!
第六十七章 若能消解,如何都行
回去路上蘇清和堅持要霍池淵坐馬車,並且寸步不離守著他,眨眼功夫就怕人沒了似的,手卻只敢捏他的袖子。
霍池淵心裡有愧,多次開口讓他睡一會兒,對方次次搖頭,看著面色比他還慘白,於心不忍又抱著哄了會兒。
「我方才才知曉,營里有個叫賀遲煙的兵卒,他戰死了,你當是我對不對?」
蘇清和委屈點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淌。
霍池淵親親的他面頰,好言好語道:「是我不對,事先不告訴你今夜的安排,只想著你好好睡一覺,醒來我就回來了。是我不對,嚇著你了。」
蘇清和聽不進話,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脆弱,敏感,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經不住。上輩子霍池淵因這場戰事喪了命,這是他兩輩子都消除不掉的心魔。
若能消解,如何都行。
蘇清和顫抖著手去撫摸霍池淵的臉,「你不能有事,不能…」
「我沒事,半點事都沒有,別怕。」
蘇清和像沒聽到一般,盯著對方得臉,用衣袖一點點擦乾淨霍池淵面上的血跡。他不喜歡霍池淵身上有血,他要他的阿淵乾乾淨淨平平安安。
「我抱著睡一會兒,好不好?」霍池淵握著他的手往懷裡帶。蘇清和這會兒無力的靠著他,沒有冰涼的盔甲,貼臉是溫暖的胸膛,還有一聲聲有力的心跳,這才是最有效的安撫方式。
天大亮,津軍返營。
下馬車時,霍池淵喚了幾回,蘇清和沒見半點動靜。才知哄了半天的人不是睡著了,而是昏過去了…
霍池淵顧不得自己手上的傷,抱著他疾步回帳篷。後邊毒老怪走太慢,被堂春葉蕭架著往前沖。
「慢些,呦…」毒老怪甩甩腿,心慌道:「腳,腳沒沾地咯,小兔崽子!」
堂春步子邁得更大些,「老怪頭,我小主子嚇暈過去了,十萬火急,多有得罪。」
王大夫聽聞又是蘇清和的事兒瞬間放棄掙扎,「那你倆沒吃飯嗎,再跑快點!」
……
肖銘護送容悸靠近蕭景的軍隊臨時駐紮地,隔著三百米,容悸忽然攔下肖銘,「我自己過去,他身邊的人認得我,不會有事。你且去看看玉塵那邊如何了。」
「七殿下,你要進去?」此前約定好只是暗暗看一眼蕭景,容悸這般說,是想進去,若是進去就再難脫身了。
「我…我自有打算。」容悸面色有些不自然,徑直往前走,肖銘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我在這等七殿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