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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公主也知道了皇上的心思?往日公主同安定侯府並無交集,今日她特意前來,只可能是得了那人的吩咐。
果不其然,下一刻寧德公主就對何氏道:「老夫人,本宮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肯不肯?」
何氏不知是什麼事,公主竟還要問她,她有些好奇:「不知是什麼事情?」
寧德公主微微嘆了口氣:「您也知道,我那皇弟性子有些冷僻,往日交好的人不多,我又搬了出去,住在公主府里。如今只有三日便是除夕了,宮裡除了幾位老太妃也就只有皇上一個人了。」
公主敢議論皇上的性子,何氏又哪裡敢說,聽了這話,她只能跟著公主附和:「您說得是,只是不知老身又能幫到公主什麼呢?」
寧德公主將虞裊拉到她們兩人之間,笑道:「我們都幫不到,只有裊裊可以幫到。本宮是想請裊裊進宮陪她先生過個年,也讓她好生勸勸她這位先生,讓他早些尋個淑女大婚,莫像如今這般日日孤零零的。」
說到淑女二字時,寧德公主朝虞裊眨眨眼睛。
虞裊低頭微微咬唇,她還好奇公主來的原因,現在已全都清楚了。
原來是他想接她進宮,只是不好直接讓人來,這才讓公主前來勸說的。
「這皇上的事情,哪是裊裊能夠摻合的。」何氏有些為難,「到時候皇上若是怪罪下來,她反到好心辦了壞事了。」
「嗐,這個老夫人就無需擔心了!」寧德公主喝了口熱茶,不經意到,「皇上做了裊裊十年的先生,平日裡把她當成了掌中珠一般對待,她說要星星,皇上都不敢摘月亮去呢!」
她頓了頓,笑著說:「再說了,當弟子的怎麼捨得瞧著自家先生孤零零一個人過年呢?想必裊裊是捨不得的。」
寧德公主拍了拍虞裊的手臂,眼含深意的笑問她:「你說姐姐說得對不對,裊裊?」
這讓人怎麼回答呢?虞裊耳根微紅,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是,我捨不得先生一個人。」
何氏心裡細細思量了一會兒,只能答應下來了。
於是賓主盡歡,她們將此事拋下,反而去談論衣裳首飾去了。
虞裊卻心不在焉的坐著,神情有些恍惚,水潤的紅唇卻不自覺微微彎著,也不知神遊到哪了。
她們這裡一片和諧輕鬆,李明博卻跪在地上,聽皇上的口諭。
王保卿俯視著李明博,嗓音有些尖利:「皇上前幾日,日日都為河北道雪災一事煩惱。如今災情解決,百姓也得到安頓安撫,皇上才有餘力來探查侯爺『修園子』一事。」
他臉上沒有半分對待虞裊時的和藹笑意,那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李明博,語氣十分冷酷。
「侯爺前腳答應的事情,後腳卻不去落實。所以皇上令咱家問問侯爺,您是否想學您的那位老國公父親,想要忤逆君父,欺上瞞下了!」
李明博呼吸粗了幾分,大病初癒的臉色更顯蒼白。
「罪臣不敢,罪臣萬不敢懷有此心,只是冬日寒冷,又臨近過年,才不宜動草木。罪臣還請皇上寬限一些時日,等開了春,罪臣定親自將此事辦妥。」
他不能違抗皇命,便只能想一個「拖」字訣。
「等到開春?」王保卿哼笑,他彎下身子。
「侯爺,不是本公公不提醒你。如今你家爵位俱在,人丁尚存,你也不想想這是全是皇上的寬容大度。怎麼如今皇上只吩咐了一點子小事,你就拖拖拉拉。」
他用拂塵勾起李明博的下巴,語氣森冷:「若是侯爺用拖延來打發人,那就小心你一家子都腦袋!你可別忘了,皇上是仁愛寬和,不喜殺孽,可是昔日皇上尚未登基,那日他進宮救駕時,也是血流成河的!」
王保卿收回自己的拂塵,重新坐回座位上,言語間是對人性命的漠然。
「今日你家上下人的命,全在侯爺手裡。本公公勸侯爺好好想想你家暴斃的國公爺,然後再給我答覆!」
李明博忍不住想起他父親的死,他還想起先帝皇子並不少,可一場政變之後,除了皇上,竟連一個皇子也沒活下來,就獨獨留了一位三公主。
當日皇宮青石板上的血漬,刑部大牢里的鮮血、菜市口的人頭可都讓人膽寒。
只是皇上登基後,處處待人寬和仁義,兩年一過,留下的都是全是好名聲了。如今朝堂民間又有誰不稱讚皇上一句「仁愛寬和之君,有上古從政君子之風」呢?
李明博閉了閉眼睛,終究狠心道:「我今日便去找人『修園子』,三日內便可修好,到時候還請公公前來查驗。」
王保卿卻沒這麼好說話,他站了起來,隨手整理著自己的袖子:「侯爺最好說到做到,來軟的你還不識抬舉,等你惹急了老虎,再想反悔就沒有機會了!」
他說完便自顧自走了出去。
李明博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君奪臣妻,他又能如何呢?
君要臣死,臣還不得不死呢,他雖有個爵位掛著,可手裡並無實權,便是想要做點事情反抗,也反抗不得。
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等走到前廳,卻只見他母親瞧著桌前兩匣子造型精美的宮造珠釵絨花,而虞裊和寧德公主卻不知在哪裡。
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李明博氣沖沖走到何氏面前:「母親,虞裊呢?虞裊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