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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阮心裡不以為然,面上卻笑著答應了:「娘親說的話,我會聽的。」
只是不摻和進去是不可能的,因為她每時每刻都不能忍受虞裊過得比自己好。
虞阮也不允許李明博對她變心,現在同虞裊恩恩愛愛,哪怕他以後不過是個庶人。
劉氏越想越覺得擔心,她快速道:「這事兒決不能讓你父親知道!」
虞植讓虞裊嫁給安定侯,本來是想用裙帶關係攀一攀侯府的尊貴。他恐怕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將女兒也折進去了。
「這是自然的。」
虞阮靠在椅子上,半閉著眼睛,心裡滿含嘲諷:「我算是看透了天下男子,什麼情愛到頭來比不上他們手裡的權利。父親看著疼我,可終究也會將我嫁給別人,用來為他謀利。娘,你看看虞裊不就是這樣嗎?」
劉氏一聽這話,連忙道:「你怎麼能這樣想你父親,他也是為了我們家好。」
虞阮聽不進去劉氏的話,她心裡只有算計別人的興奮感:「我才不信他會單純為了我們好。那些個男人,他們能玩.弄我,我自然也能玩他們。母親你看看,那些男子哪個不是我勾勾手指頭就上來,等我不想玩了,我就挑一個最厲害的嫁了。」
因為只有真正位高權重的人,才配得上她虞阮。
*
虞裊回了侯府後,就結結實實在老夫人面前伺候了小半月,這才不經意間提出了想要去寺廟還願,並求平安符的事。
今生因她成功同李明博「圓了房」,又時不時討好著何氏與她的心腹楊嬤嬤,這才能稍稍換得,何氏不在一些事情上故意磋磨她。
雖然何氏也時常看不起她的家世,說她小家子氣,但比起上一世何氏事事為難她的那些舉動來說,這些刻薄的話已經還算好了。
虞裊去光華寺不為別的,只是為了透口氣。
她嫁進安定侯小半個月,雖不至於每步都戰戰兢兢的走,但做事情前,她都要細細想清楚後果,不敢放縱自己。
這樣過了半個月,虞裊實在是悶得慌,才想了個藉口出來。
光華寺比較偏僻,它藏在山林之間,雖然有路可通馬車,但好多貴人都只會在寶剎名寺之中拜佛,而光華寺的人煙則不太多。
天氣寒冷,好歹還沒下雪,所以上山也比較容易。
虞裊穿了厚厚的雪色狐裘,到了寺院先拜了佛後,便輕車熟路的到了內客的院子。
她六歲時便於主持結緣,對這裡自然熟悉得緊。
屋子裡布置得很暖,虞裊烤著火盆,悠閒地拿了一本話本子,放空腦袋,好半天才翻上一頁。
到了下午,太陽一出,虞裊就到院子裡。
她坐在美人榻上蓋著毯子,懶洋洋的曬太陽,一動不想動的樣子。
約莫過了一會兒,在她昏昏欲睡時,發現有好像一個大大的陰影,將她籠罩在了其中。
虞裊掙開眼睛,發現陸子都坐在她旁邊,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立即坐了起來:「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陸子都將暖爐遞給虞裊:「自然是收到了你來的消息,我才來的了。許久沒見你出來,當先生的總要來看看你是個什麼情況。」
虞裊今日什麼髮簪也沒戴,只松松半挽頭髮,見了陸子都自覺有些失禮的別過頭,笑道:「我這小半月有點忙,所以都沒來,有勞先生牽掛我了。」
「在忙什麼?」陸子都微微靠近了些,他仔細打量虞裊,見她慵懶的模樣,手癢的抬手,胡亂揉了揉她的頭髮。
他嗓音低低的,好似貼著虞裊的耳朵說話。
「我確實牽掛你,也不知你可曾牽掛過我。」
這話年輕男子來說有些直白,但若是長輩來說就是對小輩關心。
虞裊睫毛顫了顫,抿了抿唇:「自然牽掛,我是你半個弟子,牽掛你不是天經地義嗎?」
陸子都就喜歡虞裊這樣的直話直說,他朗聲而笑,一把拉住虞裊的手:「既然出來了,又來這寒酸的破廟做什麼?你同我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虞裊可有可無,但只要和陸子都在一起她都挺開心的。
於是,她朝素月和繁星囑託了兩句,就隨陸子都走了。
走出寺廟,慢慢爬著台階,約莫走了三刻,虞裊就看到一個小莊子顯露在眼前。
烏黑油亮的大門,周遭蒼蒼翠翠的松柏圍了青瓦粉黛。
門前有個小小的匾,上面用豐潤流暢,雄強圓厚的顏體寫了三個字「悠然居」。
這個小莊子不大,布置卻極為清幽雅致。
其實這本來是陸子都修建的莊子,他卻偏要將地契給虞裊,還掛上了這麼一個匾。
於是這兒成了虞裊的莊子之一。
不多時,天空飄起了零星的白雪。
亭子裡圍了三面暖帳,擺好的暖鍋,正熱騰騰的冒著氣。
虞裊恍然:「原來,先生說的好吃的便是這古董羹嗎?」
陸子都坐到一旁,親手用湯勺攪動湯水,笑道:「是啊,飄起雪的時候,一邊賞雪一邊吃古董羹,那不是絕配嗎?」
虞裊坐下,一臉贊同:「正是呢,吃這古董羹,還需有人陪才好吃。」
幾乎每次都是陸先生陪她。
湯咕嘟嘟冒泡,一小碟小碟的菜擺了滿桌,羊肉冰起來後又切成了薄如蟬翼的肉片,看上去甚為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