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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客驚訝:「你竟然能瞧見聖上出行,真是走了大運了!」
小二一臉得意:「誰說不是呢,我也算看見真龍的影子了!」
食客嘆氣:「咱們聖上一向是仁愛端方的君子,他的弟子,就是那位侯夫人,那也是個品性仁厚,樂善好施的好人。沒想到啊,這好人卻栽在了爛鍋里。」
食客心裡惋惜,這可是聖上唯一的弟子啊!聽說聖上愛她愛若親女,這多尊貴的身份,誰家娶了她不得捧著?偏偏那安定侯喝了點黃湯,就真的是不要命了。
這樣想著,食客忍不住嘲笑:「那位安定侯娶了賢妻卻不知愛重,一個男子竟自家打纖纖弱質,美貌如花的夫人,真是丟了盡勛貴人家的臉面!如今他還不知要被聖上怎樣責備呢!」
流言不僅在市井中傳播,便是高門之中,也人人盡知了。
甚至於有些同聖上關係較為親厚的臣子,私下裡沒忍住問了聖上,可是確有這樁荒唐事,聖上也滿是怒火的承認了下來。
他們還在王保卿公公那兒打聽,然後總算知道了事情的所有原委,還知道了聖上那位女弟子,如今依然昏迷不醒,就算醒來她身子也毀了,聽說連壽數都不長久了!
李智李首輔聽了此事後,還對同僚嘆息:「娶了聖上疼愛的弟子,還以為這是他們安定侯府翻身的機會,沒想到好好一個機會,卻被李明博那廝毀了,他真是愚鈍啊!」
其同僚也嘆息:「可惜了聖上那位女弟子,聽聞是個嬌花軟玉,性格高潔,更兼文采非凡的佳人,經此一遭恐怕沒多少好活了。」
「都說紅顏薄命,古人誠不欺我……」
等確定了消息的真實性後,高官勛貴都紛紛與安定侯府斷交,把他們侯府當成避之不及的蒼蠅一般,連看到她家的人都要繞路。
他們心裡也真的覺得晦氣,沒見過哪家男人打自家夫人,還打到聖上那裡去的!
他們心裡都想著,原本這安定侯府就成了空架子,如今又有這突如其來的一大敗筆,恐怕安定侯府真的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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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博被虞裊用花瓶砸了好幾次頭,他傷得很重。何氏只是一個內宅婦人,對於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流言,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家裡主事的男人一直昏迷著,何氏自己則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頭爛額。
等李明博清醒過來的時候,幾乎滿城都知道了他酒醉後,無故打了聖上那位女弟子的事情。
李明博頭上包了一層紗布,他坐在床頭上,心情抑鬱,連一向清俊的容貌,都因為陰沉沉的臉色,而顯得十分憔悴陰沉。
大夫察言觀色的為他換藥,心裡卻覺得這位安定侯看上去果然脾氣不好,對人也不溫和,難怪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驚動了聖上。
這大戶人家的西洋景兒真是千奇百怪,還一年比一年熱鬧。
只是可惜了聖上那位女弟子,聽說她遭了這無妄之災後,還折損了壽數。
何氏哭得眼睛都腫了,等大夫換好了藥,她才坐到床沿邊,帶著哭腔道:「明博,你感覺可好些了?」
李明博點頭:「母親無需擔心,我已經好多了。」
想到虞裊上輩子也是死於心疾和風寒,他終究忍不住問:「我聽聞夫人她犯了心疾,至今還昏迷不醒,又聽聞她恐壽數有損,可是真的?」
「你還管她做甚?你連自己都管不過來了!」何氏看到自家兒子現在還擔心虞裊,不由氣急敗壞。
她氣得擰手帕:「我可算是發現了,虞裊就是那美人燈,她命薄如紙的,縱然有皇上、有公主愛惜她,可她本身就是福薄,承受不了那麼大的福氣!」
何氏一想外面的人是怎麼編排她家的,她心裡原本對虞裊的好感都全沒了,只有厭惡和憤恨。
「世上哪家姑娘,嫁人後會跟她一樣擺架子?我對她也算是掏心掏肺了,你這個丈夫不過才打了她兩下,她就鬧得滿城皆知,現在連皇上都恨上我們家了……」
她說著就哭了起來,李明博聽完這話,滿臉怒意的反駁:「我壓根沒打她!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流言?又是誰胡亂散播的,我定要追究到底!」
男人喝了酒之後,神智就不那麼清楚了。何氏想到虞裊身上的傷痕,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沒有對她動粗。
她用帕子抹了抹眼淚:「想來你忘了你喝醉後做過什麼,虞裊的大丫頭素月可被你鎖在門外了。她一直說是你喝醉酒後在屋子裡打打砸砸,還無緣無故打她家小姐!我瞧了虞裊身上的傷,也確實像被打了的!」
李明博剛想張口否認他不會打人,虞裊身上的那些傷口,是她自己掙扎的時候磕到碰到的。
不過,總歸是他一時犯了牛心左性,非要強迫虞裊。這強迫女人的名頭說出來,可比酒醉打人更會讓人嘲笑。
他臉上紅紅紅白,嘴唇翕動了幾下,終究默認了別人對他的污衊。
只是心裡的鬱氣與憤怒一時得不到緩解,李明博臉色越發蒼白難看了。
虞裊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如今想要的是她成為自己真正的妻子,但卻突然冒出一個皇帝來!
李明博讓京墨將皇城裡的流言說給他聽,越聽他心裡就越發氣憤。
如此快速的傳播趨勢,傳播的內容又是如此的詳細,好似別人親眼所見一般,若說這其中沒有皇上的推波助瀾,李明博打死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