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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智抑揚頓挫的念了一篇誇讚虞裊人品德行的駢文,主要內容是說因關素卿容色姣好,人品貴重而立為皇后,今日特來問名、納彩,待農曆二月初二那日,便舉行封后大典。
虞裊靜靜的聽著,只覺得文辭過於誇大,很像陸子都平日吹噓她時的話,只是被他寫得更文雅了一些。
等李智念完了,虞裊才恭敬的抬手接旨,從容淡笑道:「聖上隆恩浩蕩,關素卿接旨謝恩。」
李智將聖旨放於虞裊手中,一旁的王保卿虛虛扶著虞裊起身,口中直道:「大家都快起來吧,老奴恭賀皇后娘娘大喜。」
虞裊臉色微紅,她身姿優雅的起身,大方的道謝:「多謝公公,也辛苦李大人了。」
李智冷眼瞧著,只覺得虞裊儀態優雅,言談得體,容貌也和皇上那位女弟子像了十分,他心中覺得頗為驚奇,到了現在,連他也懷疑皇上將這位姑娘當做自己弟子的替身了。
只是這些事他也管不到。
李智和氣的笑道:「娘娘客氣了,老臣不辛苦,能得皇上所託來此,是老臣的福氣。皇上愛重娘娘,還望娘娘日後也能為君分憂,母儀天下。」
虞裊點頭,平靜笑道:「多謝李大人的忠義之言,日後我會盡心的。」
李智滿意點頭:「如此便好。」
他看向關沐,正色道:「今日吉日吉時,得見龍翔鳳鳴,乃是一大吉兆。老臣奉聖上之命,前來取有皇后娘娘姓名、八字、小字及生平的吉表,還請關大人交於老臣。」
「臣亦謹遵聖命!」他恭恭敬敬地將吉表雙手捧好,呈遞給給李智。
李智朝虞裊行了一個大禮,才躬身接過吉表。
問名已成,儀仗隊、禮儀隊又吹吹打打起來,金吾衛歡歡喜喜地將彩禮送到關家。
關家大擺筵席,請了許多親戚、命婦前來慶賀、街上也擺了三日流水宴席,以供百姓取食,共同分享今日的喜事。
百姓自然高興能得了這個實惠,更高興能沾到皇帝和皇后的喜氣。希望借著這股喜氣,讓自家也和和美美,安康幸福。
虞裊坐在女眷席的首位,超品命婦和一品命婦都坐在她的下首,恭敬而溫柔的同她說話,言語間全是敬意與恭喜的言辭。
沒有一句是不好聽的,沒有一句是讓人不喜的。
她們說她是天下最有福氣的女子,說她容貌明艷大氣,氣質端莊嫻雅,很有國.母的威儀,還說她是女子的表率……
各種好話不要錢一般,虞裊面上含笑,姿態端莊矜持的回應著命婦夫人們,心裡卻無端有種寧靜的恍然。
她不由想起,她生來先天不足,又患有心疾,往日在虞府里時,每個人見她都要嘆息。她那繼母劉氏更是說她命小福薄,宛如一盞美人燈,輕輕吹口氣就沒了。
她常年累月都這般說她,又抬高虞阮,說她有福氣。
上一輩她卻是沒什麼福氣,也確實油燈枯盡,紅顏薄命。可是如今,她已經要嫁給她喜愛的人了。
且人人都如此捧著她,縱然心裡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可面上都不敢對她不敬。
虞裊不知什麼滋味,好話誰都愛聽的,這些好話都是因為她身份的轉變而引起的,也是陸子都將她捧到同他並肩的地位。
往後,他進她便不能退,他退她也跟著退,夫妻之間真是一體了。
虞裊想著,心緒便飛到了陸子都身上。
陸子都在紫宸殿中,等虞裊吉貼到了,便向臣子陳述著問名、納彩的情況,而民間亦是歡騰無比。
因陸子都登基後勤政愛民,一掃先帝時黑暗的情況,讓百姓生活安定,糧倉豐滿,所以不知是誰先點燃了炮仗,到了後來京城之中俱是響亮的炮仗聲響。
這樣的熱鬧里,臉色微黃,消瘦了幾分的虞阮被關在了院子裡,她臉上徹底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只剩下疲憊和忐忑。
片刻後,穿紅著綠、塗脂抹粉的雪嬌走了進來,施施然坐到了虞阮的旁邊,惡意的笑了笑:「沒想到吧,兜兜轉轉,我竟然和小姐一樣成了孫老爺的小妾,我們主僕二人真是有緣。」
「賤婢,誰給你的臉,竟然敢嘲笑我?」虞阮冷笑著朝雪嬌抬手,像以前一樣朝她的臉上扇去。
只是她餓了幾天,身體虛弱,雪嬌快速躲避了一下,隨即抬手重重朝虞阮臉上打去,打得她臉頰立即紅腫了起來。
虞阮摁住自己刺痛發麻的臉,雙目幾欲.噴火。她氣得想要還手,卻被雪嬌身後跟著的兩個小丫鬟摁住了。
小丫鬟冷斥她道:「五姨娘老實些,我們姨娘打你,是為了你好,你別不識抬舉。」
雪嬌笑著揉了揉自己發痛的手,重新坐了下來,嘲笑虞阮道:「方才是我說錯話了,如今我們不是主僕,而是姐妹了呢。論理我比妹妹先進門,你該叫我姐姐呢。」
「呸!誰要叫你一個賤婢姐姐,你擔得起我一聲姐姐嗎?」虞阮朝雪嬌淬了一口,吐出一些血沫,她忍不住冷笑起來。
「你難道不知,我那位姐姐如今成了關家的女兒,再過不久人家就是皇后了。我與她關係再不好,但也有一分血緣在,你算什麼東西?竟然也敢折辱我!」
她話一說出口,雪嬌還沒什麼反應呢,旁邊的兩個小丫鬟就笑得肚子疼。
「誒呦,笑死我了!什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是天上的人物,五姨娘只是地上的泥,憑你也想攀扯皇后娘娘,真是好笑極了!你怎麼敢冒犯皇室的,不怕掉腦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