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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元越回家的時候,看見蔣亭歡準備了一桌子的佳肴,倒是很意外:「今日是有什麼好事情,這麼多好吃的?」
因為手中有了錢,蔣亭歡底氣也足了些,回來的路上買了好些肉,她笑了笑解釋道:「只是想稍微改善一下伙食。」
兄妹倆坐下來動筷子,確實也好久沒有好好吃上一頓了,蔣元越猛吃了好幾口,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她:「你不會是向阿翼或是枝枝要的銀子吧?」
蔣亭歡本就心虛,聽到這名字瞬間搖頭:「沒、沒有。」
蔣元越古怪地看她一眼,半信半疑地又夾了幾筷子菜,垂著眼眸低聲道:「阿翼和枝枝他們如今地位看著是高了,只怕內里也不好過,一個雖考上了狀元,現在剛就任還沒站穩腳跟,另一個雖當上了侯府小姐,那府中的人豈是好相與的?咱們眼下還是逃債的身份,無事就不要去給他們添麻煩了……」
這些年躲債謀生的生活讓蔣元越也成熟了不少,很多事情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樣子。
只是蔣亭歡最聽不得這些話,她聞言就皺起了眉:「哥,你何苦為他們說話?他們再苦還能苦過我們嗎?我們被債主上門逼債的時候,枝枝一覺醒來就有成群的下人伺候,我們勞累幹活一天只為吃上一頓飽飯的時候,謝翼卻能隨意在京城置下一座宅子,他們哪裡過過我們這種苦日子……」
「哥,我們如今有錢了……」蔣亭歡說著語氣開始激動起來,她放下筷子回到屋裡,從櫃中拿出她今天得到的銀票,「哥,你看,這些銀票夠我們還債的了,不僅如此,咱們也能置個宅子做點生意……哥,咱們離開京城吧,用這筆錢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蔣元越越聽越不對勁,尤其看著蔣亭歡手裡厚厚一大把銀票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放下筷子站起來問她:「你這些錢是哪來的?」
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從前段日子他們賃下這個小院子,他在五城兵馬司的差事,到今天這一桌子的美味,還有蔣亭歡手裡的一大筆銀票,都讓蔣元越難以心安。
他曾問過蔣亭歡,可她避而不談,只說自己遇到了貴人。
可依他蔣元越看,是貴人還是壞人都未可知。
蔣元越質疑的目光看向蔣亭歡,嚴肅道:「這些錢你究竟是哪得來的?老實說,你是不是找阿翼和枝枝了?」
「不是。」蔣亭歡否認得倒是乾脆:「這些錢不是謝翼和枝枝給的。」
她原想遮掩過去,可面對蔣元越質疑的眼神,也知道這麼大一筆錢不說清楚來龍去脈他是不會相信的,蔣亭歡的神情頓了頓,只好將真相和盤托出。
「哥,那是枝枝的姐姐,他們就算把枝枝找回去,枝枝還是侯府的金枝玉葉,紀家人根本不會傷害她,她還是過著金尊玉貴的生活,我們只是向紀家人提供了消息,並不算背叛她……」
蔣元越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大筆錢居然是出賣了枝枝的行蹤得來的,更沒有想到蔣亭歡居然還有這樣的想法,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又驚又氣道:「你還以為自己沒有背叛枝枝?枝枝從小待你如親,你卻轉頭將她賣給了紀家,你真以為那個侯府是什麼好地方,她那姐姐是什麼好人?若真是好,枝枝何苦千方百計躲到阿翼那裡不敢回去?!」
蔣元越說著心中突感不好,只怕紀家人得到消息已經上門去抓枝枝了,他連忙起身進屋換衣服,並對蔣亭歡急道:「快,跟我去衙門找阿翼,快將此事告訴他,枝枝怕是已經被紀家人帶走了!」
蔣亭歡還躊躇著不想動,蔣元越見她一臉不服,猛拍桌子:「你若是不去,我便再也不認你這個妹妹,我們蔣家也沒有你這樣背信棄義的女兒!」
他雖然從小渾到大,也沒什麼出息,可卻最重誠信與情誼,謝翼和枝枝都是和他的故日好友,若是他們真因此出了什麼意外,蔣元越必定不能原諒自己。
蔣亭歡雖猶豫,但見哥哥震怒至此,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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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的梆子剛剛敲過,謝翼換上便裝正要回府。
一走出去就看見沿街奔跑過來的蔣元越兄妹,為首的蔣元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見他忙道:「阿翼,快!快回去!看看枝枝……亭歡把枝枝的地點告訴了紀家小姐……」
謝翼原本還算放鬆的心一下子猛提起來,聽見他說的話臉色驟變,來不及多問,拔腿往謝宅的方向趕去。
蔣元越見狀,也連忙抓著蔣亭歡跟上去。
謝翼匆忙趕到家的時候,枝枝已經被帶走了,家裡的下人正六神無主,見謝翼回來連忙稟報。
「是一個年輕的姑娘上門說要找小姐,隨後便令身後的一大幫人帶走了小姐,他們都是有些武力在身上的,奴婢們沒能攔下……」
謝翼一聽便知道是誰了。
除了紀姝,還有誰能這麼直接上門搶人的?
他見狀冷靜片刻,分析此時的情況,紀姝既然是自己帶人來的,那必然沒讓紀家人知曉此事。他想了想回頭對蔣元越兄妹道:「我們現在分頭行動,我出去找紀姝和枝枝,你們去紀家,將此事告訴枝枝的父母。」
眼下靠他一個人尋找枝枝怕是不夠的,明日就是昏禮了,只能藉助紀家父母的力量,看能不能找到紀姝的行蹤,在明天之前把枝枝平安無恙地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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