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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獨自穿好衣服,沒有說話,謝家並不富裕,想吃什麼也不是她說了算的。
「這樣吧,」蔣亭歡突然起身,望著窗外,「為了向你賠罪,我親自去河裡抓一條魚給你吃了補身體。」
親自抓魚?
枝枝一愣,看見蔣亭歡撩起門帘就跑出去了,她家就住在溪邊,直接在清溪里就能給她抓魚。
枝枝怔了怔,也只好跟著出去。
到外面一看,才發現謝翼和蔣元越不知何時也過來了,倆人就在溪邊,脫了衣服正要下水游泳。
少年打著赤膊,在陽光下熠熠發光,遠遠望去寬肩窄腰的,枝枝只看了一眼就別過臉,要往回走。
蔣亭歡連忙拉住她,臉色沒什麼異樣。村里種地的男人多,每次一到夏天,地里男人無論老小都是打著赤膊的,蔣亭歡都見怪不怪了。
枝枝卻還臉皮薄,有些害羞,步履間些許遲鈍。
蔣亭歡緊緊拽著枝枝的手,把她拉到溪邊,距離更近了,枝枝更清楚的看到謝翼裸露的上身,精壯的身子硬硬實實,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的肉,枝枝連忙裝作不在意般,將目光落在了其他地方。
謝翼卻眯眼看她一眼,從水裡游到岸邊,「嘩」一下上了岸,渾身上下滴著水向她走來。
「你傷口沒事吧?」
雖然還不是什麼好語氣,但枝枝還是趕忙說了句:「沒事了,小傷。」
謝翼點了點頭,也沒多理她,轉過身就回水裡了,嘴裡卻念叨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煩,細皮嫩肉的受點傷就不行……」
枝枝默了一瞬,想讓蔣亭歡好好看看,謝翼哪裡對她好了,明明還是這麼嫌棄她。
然而蔣亭歡已經撒歡去溪邊了,這邊溪水清澈,水裡的魚兒游得歡暢。
她從小就住水邊,不僅水性好,抓魚這事兒也很擅長,當即就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往水裡刺。
只刺了三五下,就成功叉到一條魚,蔣亭歡拿給枝枝看,卻有些遺憾:「唉,可惜岸邊的魚都太小了,水中央的魚才叫大呢。」
枝枝倒是不嫌棄,再小也是肉,今晚拿回去還能學學做魚。
蔣亭歡見她挺開心,突然道:「枝枝,我來叫你抓魚吧。」
枝枝「啊」了一聲,顯然不是很願意,蔣亭歡卻道:「那句話叫什麼來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看我哥的書里是這麼說的,我教會你了,你以後就能自己抓魚吃了。」
她說著就拉枝枝到河邊,給她指了指,告訴了她幾句抓魚的訣竅,就將樹枝交到了她手中。
「抓魚就要講究快准狠,看準了就別猶豫,使勁兒刺過去。」
枝枝閉了閉眼,她是個膽小的人,那魚在水裡游的歡快,她瞅了半天,也不敢下手。
蔣元越在河裡遊了一圈,忽然從水面探出個頭,遙遙喊道:「喂,你們幹嘛呢?」
「教枝枝抓魚!」蔣亭歡隨手回他一句,就催促枝枝:「快呀,怎麼還不下手,魚都跑了。」
枝枝眼一閉心一橫,伸手就往水裡刺過去,卻抓了個空,魚兒很自在地溜走了。
「誒,沒事兒,多試幾次總能抓住。」蔣亭歡鼓勵枝枝。
然而枝枝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最後一次還差點重心不穩掉入水中,這下說什麼都不敢再出手了。
蔣亭歡見狀也不敢再讓她抓魚了,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她轉而想走到溪的另一邊去浣足。
經過岸邊的時候,蔣亭歡忽然發覺不對勁,停下了腳步。
「喂,蔣元越,你還說沒有偷我的銀子!」
她看到了岸邊蔣元越脫下來的衣服,裡面正好掉出來了幾塊碎銀子,就是她丟的那些。
蔣亭歡一陣惱怒,當即就打算跳下水去找蔣元越算帳,蔣元越見形勢不好,連忙游得更快了。
枝枝好笑地看著這對兄妹,卻沒注意河裡的謝翼忽然從淌著水過來,他手裡拎了條又肥又大的魚,直直地遞到枝枝的面前,「欠你的魚。」
枝枝不明所以地望著謝翼,什麼叫欠她的魚,他何時欠她魚了?
然而一瞬間,枝枝就想起來了。
她第一日到謝家的晚上,林姨給她燉了一鍋菌菇魚湯,卻被他吃的一乾二淨。
他這是要還她?
枝枝望著他手裡那條還在活蹦亂跳的肥魚,猶豫著沒敢接。
*
說著要把魚帶回家燉了吃,幾個人卻沒忍住,當即在地上搭了個簡易的小火架子,用樹枝串起來當烤魚吃。
謝翼和蔣元越在水裡遊了幾圈,也覺身心清涼,穿上衣服後四人圍坐成一圈,用蔣家的辣椒麵烤魚,味道倒也算鮮美。
這麼一吃就到了傍晚,謝翼和枝枝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兩人並肩走在田間小路上,晚間的風吹在身上,枝枝忽然有些害怕,「哥哥,我們回去的這麼晚,林姨不會生氣吧?」
這個時候,林姨應該已經從田裡回家了,若是知道他們偷偷跑出來玩,定會生氣。
何況林姨才交代過枝枝要看著哥哥在家念書,她卻和他一起偷跑出來了。
「怕了?」謝翼不客氣地嘲她,「外面玩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嗎,怎麼沒想到我娘會生氣?」
枝枝被他駁得沒話可說,只好閉了嘴。
謝翼方才吃過撒滿辣椒麵的烤魚,這會兒胃裡正燒得慌,他四顧一眼,倆人正好行至上次那一片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