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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見溫映寒了?」
枝枝沒料到他不回應她的話,反而突兀直接地問了這個問題,愣了一會兒,她點點頭。
今日春日宴上兩家人見面都是看到了的,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他跟你說什麼了?」
謝翼撐著手臂在她上方,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她,這姿勢莫名給枝枝一種壓迫感,她咬了咬唇,道:「沒說什麼,他剛回京,兩家人就是見了個面而已。」
雖說春日宴上許氏的確有為她們相看親事的想法,但紀家和溫家這一次見面就單單只是閒聊而已,並沒有談論旁的事情。
謝翼聽到枝枝的話,這才像是鬆了一口氣,全身癱軟下來,躺到了枝枝身旁。
枝枝瞬間裹著被子蜷縮到了裡面,警惕地望著他,「你做什麼?」
謝翼卻沒有動,只是直愣愣地盯著床頂的承塵,吐了仨字:「有點累。」
他今日的春日宴上,和傅庭華從後院裡出來,便看見紀夫人正和溫夫人一塊說著話,枝枝和溫映寒站在一塊,倒真有些長輩給兒女配對的意思,他心裡便著了急。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只是這溫映寒總讓他心中梗著一根刺,當初在東吳縣就跟枝枝走得頗近,枝枝回京認親也是他一手促成的,謝翼不得不對他心有提防。
他匆忙之下去尋傅夫人,傅夫人以為他也想和紀家攀親,便帶了他和兒子去見紀夫人,幫著說了不少話。
只是謝翼仍然不放心,才偷偷跟枝枝說了晚上要來見她。
沒想到這一到傍晚,就下了雨,從春日宴回來後他就被傅家邀去用晚膳,晚膳後傅大學士又拉著他在書房裡聊了很久的政務,直到天色不早才將他放回去。
謝翼見夜色已深,雨又下得這麼大,便想著今日先不去找枝枝了。
可心裡卻始終念著溫映寒的事,又怕枝枝會一直傻等著他不睡覺,只好又冒著大雨翻進了紀家,悄悄進了枝枝的屋子。
衣裳被淋濕了一大片,身上還冒著寒氣,這會兒問清了事情,放鬆躺在枝枝的床上,謝翼才覺得渾身冷颼颼的,似乎著了涼,他鼻子一癢,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一聲雖然不大,但在這安靜的屋子裡卻極其明顯,枝枝連忙去捂住了他的口鼻,著急道:「你小點聲兒!」
她說著看了眼門口的位置,值夜的小丫鬟都在外面守著,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被枝枝按住口鼻之下,謝翼一張臉就只剩下一雙濕漉漉的眸子望著她,那模樣看上頗有些可憐,枝枝暗嘆了一口氣,跳下了床去找東西。
屋子裡漆黑一片,枝枝也不敢點燈,只能摸索著從櫥櫃中翻出來一條乾淨的帕子,去幫謝翼擦乾頭髮。
枝枝坐在床榻上,謝翼就倚在她的腿邊,枝枝一邊給他擦頭髮一邊勸誡道:「你以後不要再來了,紀家的戒備很森嚴的,我這屋子外面也有不少下人守著,若是被人發現就完了!」
謝翼挑起眉看她,語氣頗有些不屑:「是嗎?我怎麼翻了個牆就順順利利進來了,也沒看到什麼巡守的人啊。」
枝枝的手一頓,差點被他氣結,哪有這樣的人,□□偷襲還要怪人家自己守衛不嚴。
就在這時,枝枝突然聽到窗口有些輕微的響動,緊接著就是綠意在窗外的聲音:「小姐,你還好吧?」
枝枝嚇了一跳,感覺渾身都僵硬了些,她狀若無事般問道:「怎麼了?」
「奴婢記著臨睡前關緊了窗子,怎的這會兒透了縫?」窗外傳來綠意疑惑的聲音。
枝枝知道這定是謝翼進來時不小心開的,她微瞪了眼謝翼,而後趕緊對窗外道:「怕是夜裡風大刮開的吧,我沒事。」
枝枝說完這話,窗外片刻沒了動靜,就在她以為綠意已經走了的時候,突然又聽見窗外驚慌失措的聲音:「不對啊小姐,這窗下有濕腳印,一定是有人翻窗了——小姐,你屋裡還好吧?」
枝枝聽到她這話,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這腳印自然是謝翼翻窗時留下的,他在外面冒雨踩了水,在這乾燥的窗戶下自然會留下濕腳印,枝枝一邊怒瞪著謝翼,一邊揚聲道:「我沒事,屋裡沒有人。」
可她這麼說,綠意卻是不放心了,屋子裡漆黑一片,小姐睡在帳子裡哪能看清呢,說不定那歹人現在就藏匿在屋中哪個角落,等時機到了謀財害命呢!
她連忙拔了腿往繞過窗子往屋門的方向走去,枝枝聽見門口的動靜,也慌忙將謝翼藏進帳幔之中,叮囑了聲「藏好別出來」,而後穿著裡衣下了床。
綠意點燃了屋裡的燈,然後迅速走到枝枝身邊,擔憂道:「沒事吧?」
枝枝穩了穩心神,對綠意微笑:「沒事。」
綠意點點頭,卻是打著油燈開始仔仔細細搜尋起來,屋子裡一個角落也不放過,「小姐,你小心點,那歹人說不定現在就藏在屋裡哪個地方呢!」
枝枝躲在綠意身邊,看似害怕的模樣實則是心虛,往床幔中看了好幾眼,生怕被綠意發現了那個所謂的「歹人」就在床上。
綠意剛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床上,只是在她搜遍了整間屋子都一無所獲後,也不禁把目光放在了床幔之中。
「小姐,那歹人不會趁機躲在帳子裡吧?」綠意起了疑心,端著油燈往床邊走。
枝枝呼吸一窒,連忙拉住她:「不會的……怎麼會在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