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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妤兒命格還要硬的人……」許氏下意識重複了一遍她的話,什麼樣的人會比她的命格還要硬呢?
道長不多言,很快要了一張紙,揮筆在上面寫下了幾行字,「這是能壓住三小姐命格之人的生辰八字,貧尼測算過了,這八字夠硬,一定可以壓得下三小姐的命,夫人只需根據這個生辰八字尋人即可。」
許氏接過八字一掃,忽然湧起了想法,這八字既然這麼硬,那必定是個男子的,若是尋到了這個男子,是不是就要把女兒嫁過去了……
可她才剛找回女兒沒多久,女兒也才剛及笄,她還想著多留些日子在她身邊,為她仔仔細細地挑選門親事,哪能這麼隨意就根據一副八字嫁出去呢?
道長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阿彌陀佛」一聲,「夫人要明白,有舍才有得,只有將三小姐的命保下了,才能談論別的。」
許氏徹悟,若是不按此來,枝枝怕是也會被自己的命格所傷,到時候命都保不住了,又何談其他呢。
只是她心裡還亂著,只能胡亂點點頭,將八字紙張塞起來,「我明白了,讓我再想想。」
道長見她這副模樣,便也不再多言,她的任務如今也算達成,便道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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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按道長說的做嗎?」
許氏手握著八字,與丈夫兩人徹夜難眠。
侯爺也是發愁,難得長吁短嘆:「先尋一尋這八字的主人吧,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再做決定。」
許氏便私底下派人悄悄在京城各處打聽這八字之人,沒過多久就得到了京兆尹大人的名字。
「這京兆尹乃京城三品官,也算年輕有為,若要真論起婚嫁,條件倒也不差。」侯爺評價道。
許氏卻不太滿意:「聽說那人長得身高體壯,又是辦案手上帶血腥的,會不會不太吉利……」
「這才是正好。」侯爺道:「八字旺陽氣重,不怕妤兒那勞什子的命理。」
許氏聽著確實有幾分道理,那道長也是說此人八字壓得住,看來也是說得通的。
而京兆尹那邊,本就是個不三不四的主兒,一聽說侯府有意將嫡小姐嫁給他,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那日及笄禮上也是見過的,侯府小姐明艷動人,他哪有不樂意的,為防紀家反悔,還將自己先前不好的名聲掩蓋了一二,紀家自然是不知道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私事。
沒過多久許氏又來做枝枝的功課。
枝枝一開始聽說許氏有意將她許配出去,整個人非常驚訝,她知道自己及笄之後就會面臨出閣的問題,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她莫名感覺許氏有一種迫切想要將她嫁出去的想法。
再一聽說許氏相中的親事是連她聽都聽沒聽說過的什麼京兆尹,她就更不樂意了,連忙對許氏道:「母親,女兒還不想嫁人,想在家中多留兩年。」
許氏無奈一笑:「傻姑娘,你再留兩年都成大姑娘了,到時候想嫁都難嫁了。」
不嫁才好呢,枝枝本就不想嫁。
可許氏卻像是鐵了心想將她嫁出去似的,枝枝暗覺不對勁,著綠意悄悄去打聽了番,才隱隱約約聽到傳言是她命格的原因。
枝枝不可置信,連忙去找許氏,許氏卻只會顧左右而言他,只說讓她好好準備婚事,枝枝更是震驚,可沒過多久,她就發現自己已經是被軟禁起來了。
芙蕖院,她依然被好吃好喝地供著,還是那個養尊處優的紀家三小姐,可枝枝若是想出房門,卻被門口的侍衛攔得緊緊的,一步都不許踏出。
枝枝這下想找許氏理論都沒法了,不僅如此,許氏還著人為她送來了趕工製成的大紅嫁衣,倒真有些逼嫁的意思了。
枝枝這下子急了,聽說許氏為她安排的婚期就在下月了,她困在房裡無法阻撓,著急了許久,終於想到了枕頭下藏著的那個字條。
那還是謝翼第一次翻窗來找她時留下的,枝枝隨手塞在了枕頭下便再也沒有打開過,後來謝翼又來翻窗找她,差點被綠意發現,枝枝將他趕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枝枝和他也有許久未見了,整日被困在府里,謝翼也再沒有翻過窗。
枝枝不知道尋他能不能行得通,可是她在這偌大的京城,能尋求的人也只有他了,只能這麼姑且一試。
枝枝將紙條給了綠意,交代她:「按照這上面的住址去尋一位謝公子,將我的情況告訴他,就說讓他……帶我走。」
綠意不知道自家小姐何時結識過一位謝公子,看了看那字條上的住址,遲疑道:「小姐,你確定嗎?」
再如何,這所謂的謝公子都是外男,而紀家才是自己家。
枝枝堅定點了點頭,終於下定決心,謝翼曾經說要帶她走,她沒答應,如今她卻是明白了,這所謂的血緣也不過是個幌子,還敵不上一同長大的養兄妹情意。
綠意見枝枝態度堅決,便聽了她的話出去尋人,可她也是剛走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原來侍衛不讓枝枝外出,也同樣不讓她的丫鬟外出。
枝枝只好慌亂地回來告訴枝枝,枝枝更覺晴天霹靂,對這一個府上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失望。
她只能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癱坐下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綠意不放心地看了眼自家小姐,就在她張口想安慰兩句的時候,突然看到枝枝身後的窗子出現一個一閃而過的黑影,她「啊」地一聲就驚叫起來,顫抖著手指道:「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