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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無礙的,其實上回我在爐餅鋪就想提醒您來著,大雍皇宮守衛森森,宮城之外還有皇城,別說老百姓,就是一二般的官員都是無召不得入內,所以,並不是像那兩人所言,只靠些錢財疏通,就能見到宮裡人的。只是那會兒我還不知道您是誰,不敢貿然上前搭話。」
「我也只是病急亂投醫罷了,先不忙說別的,你給我形容形容我哥哥,他長什麼模樣?多高了?平日裡愛吃什麼?」
路金喆咽了咽嗓子,一臉為難:「郡……君辭,我與他真的不熟,不知道他愛吃什麼,不過他長得倒是很好看,會騎馬,有六尺那麼高,會功夫,會寫詩!」
路金喆冥思苦想有關檀瀧的一切,不過都是從她了解的裴宛舊事裡估摸的。
「不過,說起來,你怎麼認識我哥呢?他是東宮的人啊……」
君辭見金喆一臉難言,便笑道:「不過想來也是,你們大雍人才輩出,就拿你哥哥來說,不過是一介商賈,幾次三番來府上,沒想到祖父對他青眼有加,眼下他們正商量著要重建古雅榷場呢!這都沒落幾百年的玩意了。」
麒哥兒來彌臘竟然還存著這樣的籌謀?
路金喆不禁一怔,她比君辭想的深遠,重建古雅榷場一事絕不是麒哥兒個人的圖謀,必定是受了誰的囑託,她又想到了一路暢通無阻的戶部勘合,原來,喀拉爾山西脈的地毯不是路家重振家業的倚仗,這才是。
「怎麼,你不知道嚒?」君辭見金喆一臉恍惚,詫異。
金喆搖搖頭,笑道:「哥哥從未同我說這些行商坐賈的事兒。」
他應該是怕我想太多罷……
第62章
自打上回麒哥兒帶著金喆去了一趟那契羅親王家, 那君辭小郡主便三五不時的出府來到行館裡找她玩。
幾番來往,兩人便發現脾性極為相合,金喆本就是個貓不住屋的性子, 君辭又是彌臘本地人, 因此倒借著她的光逛了不少名勝, 吃著了諸多食肆鋪子。
兩個人續了齒,金喆要比小郡主大上兩個月,她是五月初八的生辰, 君辭是七月十六的。
「那你十四歲生辰就在下個月了呀!唔, 你在行館有諸多不便, 那日不如就到我家裡來,置辦一張席面, 我做酥酪糕給你吃!」
「酥酪糕不忙吃, 五月初五也是我們那兒的一個節,到時候你來行館,我給你包粽子。」
「那說定了,我還沒吃過粽子呢!」
彌臘貴族雖崇尚大雍禮儀, 但兩地風俗到底不同,君辭領略過的有限, 因此見到喆喆後, 她對大雍的一腔嚮往便都使在她身上。
「其實, 我想去大雍,也不單單是為了找我哥。我哥哥說好聽點兒是供職於大雍皇室,其實是國主送過去的質子。早兩年原本外祖父跟國主求情,以行朝聘之禮的由頭帶著我去大雍見見他, 但幾番商議, 事情終究沒有了下文。」
金喆挽著君辭的手, 繼續聽著。
「我的外祖姓那契羅,是彌臘王氏七脈里血統最尊貴的一支,但實際上,用你們大雍的話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整個一花花架子罷了。我姓步察,我的曾祖、祖父都曾做過彌臘國主,曾經也是高堂大屋,氣焰很盛的,只是後來吃了敗仗,又受人迫害……總之,我們步察家,身負有大罪,不然國主也不會同意把我兄長送給大雍。」
「眼下外祖身邊只有我一個孩子,這兩年他老人家一直有意撮合我同其他宗室子弟結親。」
金喆攥緊君辭的手,蹙眉看著她。
君辭笑笑,「我也並不是不願意,我們彌臘兒女不同於你們大雍的,葡萄架下相會定終身是極美的事,只是我覺得終究倉促了些……我今年才十四歲,就像那兩個商賈說的,大雍京師有一百個彌臘國都這麼大,泱泱上百萬人,我都沒見識過呢。」
「我明白。」聽了小郡主一肚子心事的金喆也有些感慨,望向遠方,長吁一口氣:「我家裡是在浣州,你大約都沒聽說過。你去過扈州嚒?」
君辭搖搖頭:「聽說過,扈州緊挨著塌它,我也從未去過。」
「那是極北的地方了,這裡相距扈州有三千多里,可是從扈州往南,大約也有三千多里,就是我的老家浣州了。那裡是水鄉,有很多條河,有的河都叫不上名兒來,許多人家的房舍就直接建在水上,白牆黛瓦,與這裡很不一樣。」
君辭聽得都痴了,「天神在上,這世上還有臨水的房子嚒?」
「有的呀,每日夜裡,河水嘩啦嘩啦拍著青石長街,人們就伴著這聲兒熟睡。我在浣州住了十三年,去年秋末,父兄忽然糟了難,我們一家子女眷坐大船上京,兩千多里地,花了一個多月才走完呢!」
「咦,是什麼難?後來可有轉圜?」
「這說來話長,總之虛驚一場罷了,麒哥兒什麼行事你也見過,沒礙的。」
「也是,不過喆喆,你去過不少地方呢。」
「嗯,出來時才知道這天地很大。」
君辭握了她一下手:「就是這樣說呢,天大地大,我才經過一隅,可不想這麼早就安於室。」
路金喆不禁搖頭一笑,這位小郡主常年長在關外,沒經過大雍禮教教化,她不知道在大雍,多少閨閣里的姑娘都被「安於室」這幾個字禁錮得出不去屋。
「對了,喆喆,你能再跟我講講我哥哥的事情嚒?他有沒有去過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