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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蓮花手……起……旋轉……抬左腿, 噯唷!抬錯腿嘍!」又跳錯了,小燕兒一把捂著臉, 偷偷笑了起來。
連行人也看出今天的領舞有點手忙腳亂, 議論紛紛:
「這是哪位府上的千金?」
「能跳右副主位領舞, 你說是誰家的?」
「喔,原來是敕兒斤家的,這位小郡主可是難得露一次面!」
「要不說怎麼能跳成這樣呢!」
好在小燕兒聽不大懂彌臘話,對於此番言語不予理會, 一門心思給偶然跟上拍的自家主子喝彩。
……
裴宛一行人站在人群外, 也看了一會兒仕女們跳舞, 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個舞跳得好像不太靈光的虞然郡主。塌它人似乎還沒有動作,他抬頭環顧一圈,抬了抬下巴,示意上樓。
周子衿遣散了其餘從者,讓他們分別往四個方向警戒守衛,他便只帶著一個副將,和檀瀧裴宛上了第一樓二樓。
這是個需要多花幾兩銀錢才能買到的位置,能直接看到舞台以及後台入口。
樓下花鼓上,那個手腳笨拙的虞然又跳錯了一個步子,差點跟另一個主位領舞姑娘當頭撞上,倆人兜著面紗,慌亂之後佯裝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周子衿拐拐檀瀧,一臉促狹,檀瀧嗔笑不予理會,扭頭看裴宛。
太子殿下正借著喝茶的架勢,全神貫注地留意著二樓拐角,那四個塌它人正和其他客人一起,擠在窗台邊往下探看。
……
*
一時鼓樂盡歇,花鼓上的仕女們漸漸散去,三三兩兩登上自家的馬車回家。
金喆走在後頭,她還在回味,氣息也未喘勻。
君辭撞撞她的肩:「跳舞好玩罷?」
金喆點點頭,這舞跳得她出了一身薄汗,累但暢快。
這邊車馬多,親王府的馬車在街角等著,君辭一拍額頭,道:「呀,我有一件東西落在裡頭,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行,我正好也在等小燕兒,她收衣服去了。」
……
金喆杵在牆柱上等著人,腦海里還在回憶著舞步,沒有察覺有人來到她身邊,等她見地上的影子突兀的多了一條時,猛地抬頭——眼前赫然站著一位彪形大漢,頭髮微卷,膚色黝黑髮紅,穿著彌臘男子愛穿的貫頭衫,那衫似乎極不合尺寸,隱約能看出遒勁肌肉的輪廓。
路金喆腦子一懵,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那漢子用彌臘語說了句什麼,她聽不懂,但能看得出他態度是恭謹的,行了個彌臘問安禮。
金喆吶吶的,也回了個彌臘女子撫胸問安禮。
他好似十分激動,一直在說著什麼,金喆蹙眉,耳朵里隱約捕捉到了某個詞,是虞然。
彌臘語的虞然——他認錯人了。
正待她要解釋的時候,忽然後頭傳來一聲:「喆——噯,你們是誰?怎麼了?」
君辭每每與金喆說話,自然用的都是大雍話,當下只見那男人變了臉色,用生硬的大雍話沉沉地質疑:「雍人?」
剛跳舞的仕女們都帶著面紗,罩著頭飾,面貌發色都瞧不甚清,而且僅憑眼睛的顏色,又不好認人。男人上前一步,想要掀開路金喆的面紗!
「啪!」的一聲,那隻手猛地縮了回去,男人憤怒地扭頭看向君辭,罪魁禍首「錚」的一聲墜地——是一枚金子墜牌。那正是君辭剛忙忙的要去找的,也是她上次被兩個大雍商賈訛走,又費勁要回來之物。
君辭柳眉倒豎,用彌臘語罵了一句話。
金喆猛地拽了她一把,示意別糾纏快走,這裡是第一樓後台角落,相當隱蔽,這莽漢行事又蹊蹺,倘若真發生什麼連叫人的功夫都沒有,她心裡忽然生出很不好的預感。
別說一般女人,就是個男人也難一擲就能打准自己,這肯定是有功夫在身了!蠻壯的漢子虎目一郁,沖樓上快速地揮揮手,抓雞崽似的,蒲扇大的手一把揪起她們。
她們自是不從,正要放聲呼救,只見那男人「唰」的抽出一柄剔骨刀,刀鋒亮在她們頸前,刃開得十分好,在日頭底下閃著森寒的光。
……
眼見著兩個彌臘貴族仕女被塌它人強行擄走,躲在暗處的檀瀧「噌」一下就要竄出去,被一旁的周子衿兩根手指捏住肩膀硬生生拽了回來,「小心打草驚蛇,咱們先跟上去,探探他們的底,危難時刻再出手也不遲!」
對方四個人,而自己這邊有八個人,怎麼算盤這個險也值得冒。連裴宛也點了點頭,打了個手勢,在四方警戒的啞者悄無聲息地潛行跟上那伙人。
……
此刻街上行人漸漸散去,小燕兒收拾好衣服一出來,見約好相等的地方空無一人,不由嘀咕了一聲,跑到對面邊上找親王府家的馬車。
要說彌臘人行事粗糙呢,這當僕人的不會把馬車停得近一些嚒?小燕兒心裡忿忿,跟車夫比劃了兩句,那車夫眼睛睜圓了,擺擺手,意思是沒見著兩位小姐。
「天爺!」小燕兒「嘶」了一聲,扭身往回跑。
她和車夫在第一樓里里外外找了好幾趟,問了好幾個樂宮女眷,都說沒看見君辭和金喆。
小燕兒腦子嗡的一聲,後背急出一層汗!
這是去哪兒了?
那車夫用磕磕巴巴的大雍話安慰她,說自家主子有功夫傍身,整個國都沒有她不熟的地兒,說不定去哪裡瞧新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