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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劇情大修
路府。
「這兩天也不知怎的, 姑娘身上懶怠怠的,每日讀兩頁書,便索然睡了。」銀芽掀開落地罩帷帳, 低聲道。
「春困秋乏夏打盹, 我近來也有愛瞌睡的毛病兒, 等我嚇她一嚇!」
金喆躡手躡腳進了姐姐金蝶的臥房,只見丈許深的跋步床雪洞似的,一個懶怠梳妝的清冷美人臥在錦被堆里, 蹙眉酣睡。
金喆便呵了兩隻手, 猛地撓她兩肋下, 美人悠悠轉醒,嘟噥一句「調皮」, 尚未怎樣, 金喆自己先笑倒在床上。
「大晌午的,你不去老太太房裡撒歡兒,偏來鬧我。」
「老太太也睡懶覺呢,她嫌我咕嘰, 把我攆出來啦!」
金蝶嗔了她一眼,躺在枕上兀自閉目。可妹妹卻猴兒似的煩人, 攀著她的膀子央求:「姐姐, 你別睡了, 白天這麼貪睡,夜裡走了困可怎麼是好?」
姐姐金蝶近日因太太劉氏言語間有意無意地說起「某家公子哥兒年歲正合,品貌端正」、「他金榜高中,及第進士!」等話, 大有招東床之意, 心裡便無端生出一股愁緒, 又覺得好沒意思,索性諸事不聞,寄情於榻。
侍女銀芽勾上床幔,又拿了兩個引枕,姐妹倆一里一外,並肩躺著。
金喆翻過身,伏在金蝶手臂上,摩挲姐姐的眼皮兒,這麼懶怠瞌睡,眼底也還有一抹青,可見是怎樣難眠。她亦知道近日家裡老爺太太在為她兩個終身大事忙碌,心裡也忐忑得很,只是佯裝罷了。
便慫恿道:「姐姐,咱們出去逛逛罷?也精神精神,醒醒神!等到了冬月,天冷上來,想挪窩一步也難呢。」
金蝶自從兩年前路家在京師站穩腳跟後,就沒怎麼去鋪子裡,自然也沒上過街了,聽了妹妹這話,心裡也十分意動,點了點頭。
金喆見她答應,稀罕地很,忙喊小燕兒找出兩套男子裝束來,快快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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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玉冠錦袍公子,身後綴著兩個戴倉頭巾的小廝,一行四人招搖過市。金喆還往自己下巴頜上畫了一圈青青胡茬,便自詡是個大哥,走在前頭吆五喝六起來!
「咱們先去醉仙樓吃個醉八仙,然後去勾欄里看戲,『踏莎梭河』不知正演到第幾折呢!回頭繞到豐年大街,那裡有許多孤本文玩賣,姐姐……哥,弟弟你肯定喜歡!」她拍著金蝶的手,興奮地道。
被繞著當了弟弟的金蝶抿著唇笑,頻頻點頭。
……
一行四人先去吃了醉八仙,都嘆是浣州滋味,又輾轉去勾欄看戲。除了金喆主僕兩個,金蝶和銀芽還是頭一回近聽朝廷北征的故事,不覺都呆住了。
眼下正演到全戲最高潮的第三折 ,撫北軍為奇襲塌它主力,利用浮船,造舟為梁,十萬大軍夤夜夜渡莎梭河,驚心動魄處,引得看客無不連連叫好!
姐姐金蝶也看得一臉神往,侍女銀芽卻有許多不懂之處,忙拉著小燕兒細問,小燕兒也算跟著金喆走南闖北的,在彌臘和古雅時也曾去過軍中,忙不迭與她一番解釋。
一起看戲的百姓也嘁嘁喳喳:
「周將軍這一仗,那打得是揚眉吐氣!直叫塌它人俯首甘拜——這不嚒,陛下萬壽節,塌它都要遣使來覲見祝賀呢!這可是多少年沒見過的奇景了!」
「這算的了什麼?今年是聖上五十歲整壽,且要辦的風光呢!我內侄兒便是戶部里一個主簿,聽說光撥款就是這個數,」這人伸出一隻巴掌上下晃了晃,「萬國來朝,四夷相賀,別說塌它,連彌臘也會來呢!」
「彌臘,便是十五年前突襲我邊境,被撫北軍直打得拱手獻降,獻出一個質子才討得平安符的那個北境小國?」
「正是!要說那彌臘質子,也是位傳奇人物,在我大雍辛苦蟄伏十數年,如今人家已經翻身當彌臘國主啦!」
「噯?我還聽說他當年曾是太子門下當侍衛!」
「唷!你們說的這事兒我清楚得很,我那連襟在德和門上當侍衛,認得那位彌臘國主!聽說他在太子身邊多年,名義上是侍衛,實則與太子同食同宿,連經筵師傅都是一撥人,因而不論德行還是手段,都跟咱們殿下一般的好!」
「嗬,要我說,還得是咱們太子殿下有灼見,從小就曉得拉攏人心,把那質子帶在身邊,施以教化之恩,如今怎麼著?如今人家當上國主,處處以咱大雍唯首是瞻,手段高啊!」
「呸!你這話說得很不中聽,什麼叫拉攏,什麼叫施恩?多個朋友怎的不比多個敵人強!」
……
京師老百姓有事沒事都愛嘮叨兩句國事,因此雖嘈雜吵鬧了些,亦無人喝止,反倒湊趣閒談的越發多了起來。
金喆還想聽民間如何談論太子,姐姐金蝶卻悄悄退出了人群。
「怎麼了?覺得悶?」
「擾了哥哥雅興,你們別管我,自去看罷。」
「哥哥」金喆大笑擺手:「這戲多是杜撰,不湊這個熱鬧也罷!」
金蝶還是一臉歉意,身旁的銀芽卻「啊」了一聲,訝異道:「杜撰?二……公子,這麼可歌可泣的故事,竟然是杜撰!」
金喆:「……」
瞧銀芽一臉感動,眼淚未乾的模樣,金喆慌忙擺手:「不是杜撰,是…… 不是,噯唷!瞧我,沒說清楚——這戲文多是杜撰,可情義不是啊!這樣,咱們往前頭逛逛,我把整個北征的來龍去脈都說給你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