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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蘇漾袍袖一揚,周身湧起一股無形力場,這股力猛然將他擊退,祭祀往後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後方的同伴見情況有異,立刻上前扶了他一把。
兩個祭祀又驚又怒,正準備動手,卻見蘇漾從袖中亮出了一枚暗色的虎狀玉符。
兩人齊齊愣住。
魔界虎符,是舊時魔君麾下三大魔將的身份象徵。
地位之崇高自不必說。
蘇漾只給他們看過一眼,又收回去,不緊不慢道:「本座雖在界外流落千年,倒也輪不到你們兩個小東西來查我。」
他話中是笑,笑裡帶著一絲矜傲。
兩個祭祀驚疑不定,想起三位魔將中,一位如今坐鎮魔界,一位在當年臨界崖一役中殞命,確實還有一位,是在那一役後便沒了蹤跡,無人知是死是活。
那一位的尊名似乎是叫作——
「鬼月將軍。」最先想起的祭祀賠笑道「我們不知是您回來了,方才多有怠慢,還請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
「好了。」蘇漾擺了擺手「本座沒空聽你們廢話。」
「是,是。」
兩祭祀點頭哈腰。
雖然見著了虎符,他們也沒完全放下疑慮,其中一人斟酌著道:「不是我們不長眼,這千年來您銷聲匿跡,沒有半點消息,魔界中都以為您已經……」
「已經什麼,」
蘇漾笑了聲:「死了?」
祭祀聽他笑音輕快,好似心情不錯,於是大著膽子道:「是……是啊,您若還活著,為何這千年沒有一點兒動靜呢?」
蘇漾給他表演了一個當場變臉,冷聲道:「蠢貨。」
「當年我去刺殺折蘭君,重傷醒來才發現界門已經關了,是以這些年都在界外……這個答覆,你們可滿意了?」
「這……」
兩位祭祀面面相覷。
他有虎符傍身,給出的解釋也十分可信,況且這位陰晴不定的脾氣,看著確實像是魔界的大人物。
他們作為下屬,再盤問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其中一個賠笑道:「鬼月將軍息怒,我們不是有意觸您的逆鱗,只是界門開啟後回來的人太多了,魔界魚龍混雜,總要問個清楚。」
另一個附和:「是啊,前些天還有三個神仙喬裝混進來,險些壞了咱們的好事。」
蘇漾心知他們說的是仙庭派來的三位上仙,出聲問:「竟有神仙混進來了,在哪兒?讓我去會一會他們。」
祭祀回道:「將軍不必掛心,他們已被掌祀關進地牢了。」
「哦?」
蘇漾輕輕挑起了眉:「我千年未回魔界,還記得當年掌祀不過魔嬰境界,如今竟已有這樣大的本事了?」
「那倒不是。」
兩位祭祀互相看看,其中一人道:「回將軍,掌祀只是負責看押那三個神仙,出手擊敗他們的,是主君。」
最後兩個字,像一記重錘敲在蘇漾心口。
他心下一沉,脫口問:「裴……主君他,回來了?」
祭祀將他話音里的顫抖理解為激動所致,忙不迭點頭道:「回將軍,主君回來已有半月了,今日在斷魂山召開大會,就是為恭迎主君回歸,並將此事昭告魔界中人。」
聽完這番話,蘇漾已經冷靜了許多。
他臉上沒顯出任何端倪,只道:「原是如此,難怪時隔千年,界門得以重新開啟。」
蘇漾沉吟片刻,吩咐祭祀:「正好我剛回魔界,也無處可去,不如你給我領個路到大會上去,我好第一時間向主君道賀。」
祭祀忙不迭應了聲:「小的這就帶您過去,大會上主君若見到您,定會很高興的。」
蘇漾心道:但願如此。
只希望屆時身份敗露,裴凜不要一刀砍了他才好。
祭祀又問:「不知您身邊這位是……」
蘇漾一直將裴昭護在身後,直到這會兒才拉他出來,落落大方地介紹:「我老伴的弟弟。年紀不大,黏人的很,聽聞我回魔界,他說什麼也要跟來看看。」
祭祀瞭然:「原是如此。」
道行高深的魔頭外表雖看不出年紀,其實已活了很久,喚自己的另一半也都和凡界老頭兒老太太一樣,稱其為「老伴」,此次界門開啟,從界外回來的魔頭有不少都拖家帶口,想想他們流落在外千年之久,成個家倒也不稀奇。
領著二人走了一段,祭祀又扯話茬道:「鬼月將軍,那您的老伴呢?沒有和您一塊兒回來?」
蘇漾心道:回來了,你們這次開大會不就是為了迎接他嗎。
面上,他略帶惋惜地說:「我老伴死了。」
祭祀神色微變:「是小的多嘴了,不該問。」
「無妨。」
蘇漾閒閒道:「死了正好再找個新的。」
祭祀:「……」
這一路上,裴昭十分乖巧沉默,此刻見蘇漾不再和其他人交談了,才用傳音秘術問道:「師尊,你們方才在說什麼呀?」
蘇漾低頭看他一眼,做了個口型:「沒什麼。」
「阿昭不明白。」
裴昭問:「他們為什麼管師尊叫什麼……什麼鬼月將軍?那是什麼人?」
蘇漾神色未變,只有話音傳進了裴昭腦海:「鬼月將軍,是魔界的三大魔將之一。」
「千年前臨界崖一役後,他偷偷潛入仙界刺殺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