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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靜湖這時也捧著紅燭過來了:「不止呢,秋璞,快讓開,外面風大,我得進去,不然蠟燭就滅了。」
他和李源一起擠進屋裡,將兩根紅燭擺在了屋子裡唯一的桌上。
米婭將張素商拉到一邊,踮著腳將紅紗蓋他頭上,又將放在床頭的那束作為捧花的梅花拿過來,塞他手裡。
李源抓緊時間給阿列克謝披上了外套,又給他整理了衣領袖口。
蔣靜湖走到張素商身邊,李源則站在阿列克謝身邊,伍夜明走到房間中間,咳了一聲。
「雖環境簡陋了些,但……秋璞,我們想告訴你,我們支持你的愛情,佩服你與阿列克謝對抗世俗的勇氣,也希望你們,能如我和米婭一般幸福。」
他和米婭對視一眼,米婭給了丈夫一個鼓勵的眼神,伍夜明面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不才伍夜明,字超人,自認是張素商的至交好友,今日腆顏,自薦做你們的證婚人。」
張素商木木的站在原地,任由蔣靜湖將他推到阿列克謝面前站著,耳邊是伍夜明帶著笑意的聲音。
「現在,一拜天地。」
阿列克謝已經弄明白了情況,他剔透的藍眼中滿是快樂,伸手拉著張素商轉身,對著門外,拜了下去。
鑑於兩位新人都算是沒有父母的狀態,伍夜明的第二句便是「二拜賓客。」
還有……夫妻對拜。
張素商和阿列克謝互相拜了下去,彎腰的那一瞬,他的手背上多了一滴溫熱的水珠。
是阿列克謝的淚水。
第84章
參加了兩場兩輩子最簡陋的婚禮(其中一場還是自己的), 張素商心滿意足,神清氣爽,連碼字都有動力了。
他是個年輕人, 對於愛情和婚姻並非沒有嚮往過,以前期待的都是穿上厚實的運動服,乘坐熱氣球升上幾千米的高空, 再和愛人一起背著降落傘往下跳。
從未想過,原來只要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哪怕是簡陋的婚禮也能讓他滿心幸福。
到了這個地步,他早已不在意這個世界是否祝福他和阿列克謝的感情,因為朋友們的祝福已經讓他心滿意足。
阿列克謝覺得現在住的屋子光線不好, 坐炕上盤腿久了腰酸, 去室外更新又凍手,乾脆不讓他寫, 只給人套上外套,拉著他去到處晃悠。
當然是帶了磚包才出門的, 就算他倆一個一米九,一個一米八, 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得揣上傢伙才能安心。
這個年代的漠河沒什麼好玩的地方, 如果是想觀看高緯度自然風光的話,聖彼得堡的郊外和這裡也差不多, 但21世紀的好少年張素商對於找樂子還算有點心得,這裡有滿族、蒙族等少數民族, 他帶著阿列克謝買了些奶製品, 包括酸奶條和奶酒。
他們沒有去人太少的地方, 以免不安全, 只是找了空曠的地方, 看著這個年代完全沒有污染所以顯得格外清透的藍天白雲,吹著刺皮膚的北風,幹了一杯又一杯酒。
紅紗被還給了米婭,那是伍家傳下來的蓋頭,他們老拿著也不是個事,而那束被作為捧花的梅花則被張素商摘下來,壓在書本中準備做乾花書籤。
仔細算算,穿越過來也有兩年了,張素商20歲,托周圍幾個學神舍友的督促,成功拿下了醫學的學士學位,目前又在進修碩士,書寫到了第三本,本本銷量人氣都還可以,至少養活了才穿越時一無所有的他。
花樣滑冰這方面,他也勉強混到了當世第一的水準。
其實張素商在21世紀時也不是沒有人看好他的潛力,畢竟他雖然沒拿過什麼像樣的A級賽事獎牌,但世青賽銀牌怎麼也不能算差,在國內比賽時也場場第一,穩定性更是沒話說,比賽名額全是用實力掙下來的。
可那時候他傷病、發育關加身,怎麼也沒法再進一步了,等到了20世紀初,他到了一具陌生的身體裡,光減肥就費了老大勁,但健康的底子給了他拼搏的勇氣。
張素商掰著手指算了算自己穿越這兩年,發現自己幹了不少有意義的事情,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遇到了身邊的這個人。
耳邊傳來一陣口琴聲,張素商轉頭,就看到金髮藍眼、俊美逼人的斯拉夫青年捧著口琴,吹著一曲《三套車》。
張素商跟著唱:「看三套車飛奔向前方……」
由於年代特色,這年頭最常見的交通工具還是馬車,這首歌便是講述了馬車夫的苦難、底層人民的苦難,悲涼在唯美的調子裡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烙印,也使其成為了經典。
這個年代誰都苦,所以張素商才決心入黨。
曲子結束時,阿列克謝和張素商說:「回去以後,我也準備入黨了。」
張素商笑盈盈的看著他:「那以後我們就和米婭、超人一樣,既是愛人,也是同志了。」
這一刻,阿列克謝的心中充斥了溫暖的情愫,然後他調皮的愛人就撿起雪球,朝他砸了過來。
阿列克謝笑出聲,他叫著「俄國的孩子從不怕打雪仗」,然後毫不猶豫的回擊。
在荒蕪的雪地上,他們互相追逐奔跑,留下一串串腳印,兩人身上都沾了雪,很快又被體溫蒸發成水珠,可這又怎樣呢?他們都不在乎。
最後的最後,他們一起倒在雪上,印出大大的人影,即使等大雪再次降落,這些痕跡都會被覆蓋,但此刻他們的情緒、他們起伏的胸膛都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