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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吳大使將兩封信交給了張素商和伍夜明。
張素商打開自己的那封信,展開。
【致張素商先生
很高興您取得了珍貴的奧林匹克運動會參賽資格,教育部體育委員會向您表示衷心的祝賀,我們已將您與伍夜明先生即將參賽的消息刊登於公報上,請二位在1月10日前歸國,從北京出發。】
吳大使沉沉的嘆氣:「抱歉,我們已經爭取過了,但那邊堅持讓你和超人從國內出發,體育委員會的幹事出身於錢家,他似乎是將此事視為做政績的好機會,甚至提前在國內的報紙上造勢,說你們必然會從中國出發參加比賽。」
這一波先斬後奏,直接將兩位運動員架在了火上,讓他們沒了選擇的餘地。
第81章
看到那封信的第一時間, 張素商腦海里只有一句話。
離離原上譜。
從俄國出發趕到聖莫里茨至少要20天的時間,這還是俄國離瑞士,比國內離瑞士更近的緣故。
如果要從俄國跑到國內, 又從國內跑回俄國之後再出發的話,張素商怎麼算都覺得要有40天。
他和伍夜明接到消息時是1月初,而奧運開幕是2月11日, 這意味著他們的時間非常緊,真讓他們順著那位錢幹事的,國內國外多繞一圈,極大概率會趕不上奧運!
這又不是有飛機高鐵的21世紀!
張素商都沒算上適應時間,哪怕對於講究狀態的運動員來說,有充足的時間適應當地環境、調節身體機能是必備, 以前他比國際比賽時都要提前出發, 便是為了拿出最好的狀態對抗國際賽上強大的對手們,當然了,這個時代的對手大多不是很強, 只要沒發39度高燒、或者身體出現嚴重傷勢, 他可以吊打所有人。
最讓他顧忌的, 其實是這個年代出行的風險。
之前他和俄國學生們一起出國比賽時, 一伙人聚在一起應對風險的能力也比獨自一人高,但大家也都在包里放了傢伙, 防止意外狀況發生。
就算放一百多年後, 一個人獨自去國外旅行,也要謹慎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何況是20世紀呢。
如果是去國內轉一圈的話, 沒一群牛高馬大的學生圍著, 安全感缺乏根本是無法避免的。
張佳家有腦子不清楚的人過來糾纏都算了, 張素商將這些封建殘餘視為在封建時代誕生、沒有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古人,兵來將擋即可,但要是路邊突然冒出個土匪往他膝蓋上來一棍子,他還比不比賽啦?
張素商乾脆道:「我不去。」
吳大使滿臉為難:「你確定嗎?那輿論可能會很難看哦。」
吳大使不知道百年以後國家強盛時,民眾對於運動員的成績已經沒那麼在意,也不知道跨欄那位劉飛人的遭遇,但他知道很多人都將體育方面的期待、將洗刷東亞病夫污名的期待寄托在了這兩位運動員,尤其是張素商身上。
他是目前國內唯一一個擁有A級國際大賽金牌的運動員,伍夜明也有銅牌、銀牌傍身,屬於努努力可以拼一把金牌的主。
一旦他們不回去的話,以錢家的財勢,以及民眾的失望帶來的負面情緒,完全可以形成一股輿論風暴壓死他們。
到那個時候,若往後兩名運動員還要再回國,面對的處境就會非常惡劣了。
如果現在他們回國,即使會影響狀態,但只要他們趕上比賽,哪怕成績不好,但政府那邊會給他們不錯的待遇。
這些事情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伍夜明已經沉默了,看起來十分掙扎,而張素商還是那副倔強少年的表情,吳大使正要再勸說張素商,就見這小伙子將那封信往桌上一扔,揚起下巴。
「去tm的,我只忠於我的國家和我的黨,那錢家就是給我再多好處,還能與我的信仰比嗎?我從來不是他們那一邊的人!我憑什麼聽他的?真要聽了他的話,我還要不要代表國家去奧運會拿金牌了?」
為了個錢家的仕途,把兩塊奧運金牌,以及振奮國人的機會讓出去,他張素商是這樣的人?
去他的,老張家可從沒這麼教過孩子!
伍夜明從糾結的情緒里清醒過來,滿臉無語的看著他:「秋璞,你可千萬記得這些話在我們這喊喊就好,在外注意些。」
小夥伴脾氣太沖,總讓超人哥擔心張素商哪天禍從口出,這萬一被有心人聽見了,張素商的小命就要打上個危字。
之前張素商已經被矬子僱傭的小混混拿刀送進醫院一次了!
吳大使心想,這孩子的確是聖彼得堡格勒大學那幾個留學生里最有少年意氣的。
張素商念書只能說是這年代普通的學霸水準,他沒伍夜明、李源那麼誇張的科研天賦,也沒有蔣靜湖稀里糊塗就超神的醫術,更沒有修多個學位,卻在體育、寫作方面迸發出了更大的潛力,而且他還高挑英俊,作為運動員和作家都頗有名氣和人氣,是個妥妥的天之驕子,很多時候便肆意些。
這種人本該天生是資產階級的一員,但當初張素商才來俄國就想法子聯繫組織打入黨報告,之後更是各種相應組織的安排,黨性十分堅定,熱情更是滿分,他一開始便旗幟鮮明的站在無產階級這邊,背叛了他出身的資產階級。
此類人被稱為「高貴的背叛者」,他們的高貴與血脈、財富無關,靈魂卻是高潔的。
就是小張敏銳度不高,常常讓人操心他的安全問題,最終不得不一致認同這位小同志更適合先苟在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