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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張素商已經達成了世錦賽三連冠、歐錦賽三連冠的成就,加上一枚奧運金牌,這樣的數字拿到後世看也相當亮眼,至少是花滑名人堂論資排輩的時候會把他也算進去的級別。
張素商知道,隨著他憑藉絕對技術優勢、表演優勢在賽場的崛起,很多人開始將他與黃種人這個群體分割開來看,這讓他不得不多次在公開場合聲明,張素商是個黃皮膚的中國人,不會變國籍,也不覺得自己屬於其他族群。
花滑冰演也參加了幾次,每次巡演都能帶來不菲的報酬,加上《琴聲》的連載,張素商的錢越來越多。
其實最開始寫這本書的時候,張素商也沒料到能寫這麼久,但不知不覺的,那個騷氣至極的間諜的故事已經變成了一個系列,目前《誰辨我男女》、《阿拉斯加的極光》、《不存在的寶藏》等都已經完結,而為父報仇的主線也走到了後半段。
主角雅科夫回到了出生的土地,想起了自己與母親、妹妹的往事,也是在這裡,他找到了養父曾經工作的痕跡,原來他也是情報人員。
霍華德那邊原本只給凱薩琳.赫本整了個電影拍,誰知後來的劇情也一個賽一個精彩,購買版權的手根本停不下來,成功為張素商攢出了第一台飛機,而《琴聲》系列電影不僅拍了好幾部,還分俄、美兩個版本。
然而自從時間步入了1931年後,張素商就沒輕鬆過。
長江的洪水淹死了許多人,接著又是新疆地震,張素商拿著這些錢,竟不知捐給哪個災區好,飛機自然也是買不成了。
蔣靜湖回國就是為了去災區救人,張素商則將錢全部換成物資,讓他帶著一起回去,不管如何,救人總是第一位的,接著他又不斷祈禱李源的研究能成功——對方從去年開始就在研究百浪多息。
時代的浪潮讓人感到沉重,張素商從沒幻想過自己是扛起命運的勇者,他只是被浪潮裹挾的一員,所以他能預料到一件事,那就是等到了九月一十八日,他的心情會更沉重。
他靠在阿列克謝懷裡,低聲說道:「如果有一天,我的國家爆發戰爭,我必須要回去與我的同志們一起作戰,以醫生和戰士的身份,到那個時候,廖莎,你會怪我離你而去嗎?」
這個時代的通訊和交通可沒後世那麼發達,離開也是一個很沉重的詞語,因為一旦分別,就可能是一輩子再也不見。
阿列克謝思考了一陣,很認真的回道:「放心,我會帶著興華好好過,不會再婚,等你回來,我們還要一起過日子。」
張素商噎了一下:「那萬一我死了呢?」
阿列克謝怒:「誰敢讓你死?」
張素商:「戰爭啊!這世道這麼亂!」
阿列克謝點頭,表示自己懂了,他說:「那我給你守寡吧。」
完了,張素商覺得他回國後最思念的肯定就是這個傢伙,可很快他又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阿列克謝很堅定的要把女兒留在身邊養育。
真是的,他哭笑不得,心想好吧好吧,雖然一開始他是以舅父的身份撫養興華,對阿列克謝自稱爸爸的說法反駁了好幾次,但見他這麼堅持,就隨他去吧,不過……
張素商拎著他的衣領:「興華留給你可以,那你也要照顧好她,如果哪天你也遇到戰爭,就要帶她撤到安全的地方,實在不行就把她送去美國,索尼婭答應過我會照顧她,霍華德是我的好友,他現在還派人幫忙看我的房產,他也會幫忙,那裡遠離亞歐大陸,一旦開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阿列克謝一開始不以為然:「我們的國家很安全。」
張素商:「答應我!」
「好吧好吧。」阿列克謝把他抱緊,實在不懂愛人哪來的那麼多憂慮,但他明白的,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強大的祖國做後盾,當母親身陷困境時,孩子是沒法安心過日子的。
他們都有各自的祖國,只要國家召喚,他們便會心甘情願的為之付出一切,這是這個時代很多人的宿命。
兩人就這麼抱著,窗外開始落起了雨,淅淅瀝瀝的砸在街面上,發出聲響,張素商抓住阿列克謝的金髮,感到汗濕,他閉上眼睛,心想雖然今晚沒有月亮,不過阿列克謝的眼睛比月光更加動人,倒也不錯。
他最後在沙發上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時候,張素商感到有人把他抱起,又放到床上,等到第二天早上,一雙小手推著張素商,他才醒了過來。
興華穿著粉藍色的裙子對他露出笑顏:「舅爸爸,快起來,阿爸已經做好早飯了。」
張素商應了一聲,確認阿列克謝有給自己換睡衣才爬起來,被子滑落,外面已經有人開始喊人起床,說起來叫起在這個沒有普及鬧鐘的年代,居然也是一項職業。
微冷的晨風吹進室內,張素商一個激靈,麵包的麥香與煎雞蛋的香氣混著鑽入鼻間。
新的一天再次到來。
張素商知道,1931年末到1932年初的這個賽季,將會是他在這個時代的最後一個賽季,若非組織堅持要他和伍夜明參加完奧運再回國,他早就已經和蔣靜湖一起回了,他捨不得阿列克謝,可他太想為苦難中的同胞們做些什麼了。
與此同時,張素商深愛著花樣滑冰的事業,無論他曾在冰上遭遇過怎樣的挫折,在來到這個時代後,滑冰為他帶來了榮譽,也讓世人通過他滑冰的模樣,稍稍改變了一些對種花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