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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素商撓頭:「我已經被看成俄系一員了嗎?」
吉利斯:「何止,你還不知道吧?現在外面將你稱為俄系單人滑的教父。」
張素商:「……隨便你們怎麼叫,但我還沒入俄籍呢,以後也不會。」
他現在不培養國內的選手,也實在是手頭沒有人才了,國內練得起花滑的家庭更願意送孩子去學理工科,這玩意比花樣滑冰更能對國家做貢獻,而等那些練不起的家庭奮鬥到可以練得起的階層了,他們也不會想把資源花在滑冰上,連張素商自己都是兼職滑冰,主業學習,可見國內現在就沒有培養花滑選手的土壤。
張素商本人對此沒有絲毫怨言,因為他知道,等到和平降臨,國家可以安心發展的時候,隨著時間的推移,國內總能湧現出一批出色的選手,這事用不著他操心。
而他對本人的定位也是「我滑冰拿獎可以給國人打雞血,這是好事。」
總之就是很想得開。
但在被認作是俄系選手的這一刻,張素商還是無比懷念百多年後,獲得過A級賽事獎牌的中國花滑運動員一字排開能繞場館一圈的壯觀景象。
那時候他只是國家隊裡的小字輩,上頭有教練、師兄師姐頂著,要不是有個冠軍爹,很多人甚至不會在一群天才里看到顯得有些平凡的他,可在那個時候,沒人會覺得中國人不行。
說起來,等到了36年,中國就有能力派出69人的運動員團隊參加奧運了,雖然是夏奧團隊,但裡面也有不少人才,比如拿著借來的破竹竿差點跳進撐杆跳決賽的某位大神,再比如拳擊比賽的四大拳王,裡頭有兩個都差點進了決賽,可惜被裁判吹了黑哨……這些人才但凡能生在和平年代,都是衝擊奧運金牌的天賦黨。
為了撫慰自己的心情,張素商晚餐做了京醬肉絲麵,在此,他要鄭重感謝彭大使,他老人家是北京人,家裡早年住北京郊區,爺爺在烤鴨坊幹過,甜麵醬就是人家提供的。
彭大使還傳給張素商一個秘訣:「要先把甜麵醬蒸半小時,吃起來口感更好。」
張素商:「謝謝彭大使!這是我自己做的俄羅斯風味酸菜,請您不要嫌棄!」
兩個中國人在遙遠的挪威交換了手頭的特色美食,他們還聊京醬肉絲到底算魯菜還是川菜。
張素商說:「我聽說這是湖廣填四川時期發現的一道菜。」
彭大使聽了就不高興:「屁,這明明就是地地道道的魯菜,從烤鴨那邊演化過來的!倒是那邊的開水白菜,他們吊高湯的手法還是從魯菜學過去的呢!」
聊著聊著,京醬肉絲好了,面也煮熟了,幾個俄國徒弟和彼得先生、馬克西姆都蹲旁邊吸溜口水,就在此時,盧卡斯噔噔的跑進來說:「教練,那個瓦斯奇卡又來啦!」
張素商一出去,就看到瓦斯奇卡站在門口發呆,他身邊還跟著一特可愛的小姑娘,瞅著十二三歲,靦腆的和他們說:「我爸爸想來你們這吃飯,我、我們會給錢的。」
眾人聞言皆無語,只有張素商很淡定:「行啊,你們來吃吧,正好這次麵粉買多了,我還怕回俄羅斯前吃不完呢。」
張素商是真怕浪費食材,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這個擔憂可能有點多餘,那個瓦斯奇卡的女兒個子小小,胃口竟完全不比成年人差,比她爹還多吃了三碗。
不過在大家都忙著吃的時候,米沙看著瓦斯奇卡,眉頭微微皺起,總覺得這人在燈光下的臉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
等離開時,安菲薩蹲著詢問這對父女是否要人送的時候,小姑娘咧嘴一笑:「吉拉和爸爸媽媽已經搬到附近的旅館住了,放心吧。」
米沙的瞳孔驟然一縮,直到他們走出這家旅館,盧卡斯在他眼前揮了揮:「米洛奇卡,你還好嗎?」
米沙手裡的水杯咣當一下掉在地上,嚇了大家一跳,正拿著饅頭蘸肉醬吃的張素商連忙回頭:「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他家大徒弟僵硬的回頭:「教練,你還記得在吉賽爾的舞蹈教室里,貼了很多照片嗎?」
張素商含含糊糊的回道:「記得啊,都是佳吉列夫舞蹈團的照片,怎麼了?」
米沙:「是他。」
眾人懵逼:「誰啊?」
米沙:「瓦斯列夫.尼金斯基!」
第二日,短節目大戰正式開啟,此時觀眾席上嘩啦一下就多出了不少人,看來大家都覺得規定圖形沒啥看頭,今天才正式入場。
尼金斯基手被羅慕拉扶著坐下,尼金斯卡緊緊拉著吉拉的手,生怕她在擁擠的人群中走散,誰知沒一會兒,一個胖乎乎的熊一樣的中年男人就蹭過來。
他有一張很「猶太」的臉,眼裡帶著精明,對幾人嘿嘿笑著:「尼金斯基先生,羅慕拉夫人,吉拉小姐,我們在前排有座位,你們要不要去那裡觀賽?」
羅慕拉絲毫不意外丈夫被認出來,舞神當年最輝煌的時候,每做一次表演,都有許多貴族爭相去撕扯他的表演服,她看了看丈夫,尼金斯基眼珠子一動,她立刻點頭:「好的,我們都很願意去。」
馬克西姆抬手:「請。」
幾人就此轉移到選手的座位區,這引起了一部分人的關注,包括許多記者,俄系軍團是本屆世錦賽的一大亮點,他們普遍具備衝擊單人滑賽事領獎台的強大實力,而他們的教練更是當今花滑賽場上唯一的亞洲面孔,這讓他們身上具備了極大的關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