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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似乎很擔心張素商過得不好,畢竟,誰叫他比上次見面時瘦了一大圈呢?
努力減肥一個月,張素商不僅掉了脂肪,身上的肉也更加緊緻,在不知情人士看來,他一定是吃不好過不好才會消瘦這麼一大圈。
吃不好是真的,過不好還不至於,張素商可以摸著良心說,像阿列克謝這種幫室友縫襪子縫棉被的室友,不說絕無僅有,也是稀世奇珍。
而且昨天晚上他還玩左腳搭右肩上,右腳搭左肩上的柔韌動作,阿列克謝被他嚇得不行,真要有個人想要逃離那間屋子,那個人也不會是張素商啊。
他們還請張素商吃了皮羅什基。
在俄羅斯,皮羅什基是最著名的麵食之一,這是一樣代表著「太陽」、「佳節」、「健康」等吉祥寓意的本土傳統美食,在張素商的記憶里,這是一種味道不錯、餡料豐富的餡餅。
去買皮羅什基的是蔣靜湖,他買了四個帶回來,一人一個,張素商咬了一口,就發現裡面居然是蘑菇肉餡,還有點洋蔥的香氣,鮮美的肉汁順著味蕾流進咽喉里,令張素商感動得想流淚。
這是他來到這個時空後除油渣外吃的第一頓肉,人真是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以前張素商做運動員那會兒,只覺得長輩們塞過來的牛肉、雞肉、魚肉塞得他胃脹想吐,可要是換了現在的他,只會說「多來點,我還能繼續乾飯」。
肉蛋奶是人類的財富,它們是蛋白質等多種營養元素的提供者,是強身健體的好夥伴,天知道張素商這陣子只敢做有氧,正兒八經的無氧都不敢練,就是怕營養跟不上,把身體底子耗沒了。
分開之前,伍夜明還把他從家鄉帶來的最後一個鹹鴨蛋塞到了張素商手裡。
張素商真是特不好意思,想塞回去吧,人家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生怕張素商拒絕他的好意,最後張素商也只能心裡琢磨著等酸菜出壇,他得分他們一些。
這年頭,送啥都不如送吃的實在。
阿列克謝還有事,張素商今天一個人回家,阿列克謝早就配了新鑰匙,張素商琢磨著今天氣溫還可以,他正好做個大掃除。
比如地板已經好幾天沒擦了,反正屋子不大,也就六十五平,他拿塊濕抹布,花兩個小時就能把屋子的各個角落和地板都擦上一遍,窗戶和天花板上的蜘蛛網可以留給阿列克謝處理。
還有家裡的煤球和柴要補充了,每天自己開火做飯就特別耗這些東西,張素商十分想念小時候在舅老爺老家見過的鐵皮爐子,裡面放幾塊蜂窩煤就能燒上一整天,做飯燒水都方便。
然而蜂窩煤在49年才會被一位德州工人發明出來,距離現在還有23年,比他鄰居家的鹿爺爺還晚出生7年,而張素商作為一名穿越者,並不會「發明」蜂窩煤。
這也不能怪他啊,像他這一輩的年輕小孩用慣了的都是天然氣和電,能見過蜂窩煤都算運氣了。
最重要的是,燒蜂窩煤的話,就不用經常清煤灰了,現在張素商卻必須把家裡的煤灰通通清出來,不然屋子裡的空氣不好。
等點燃了壁爐,張素商又燒了熱水,然後將屋子裡的被套、枕套拆下來,連著襪子、內衣全放盆里一通搓。
這具身體和穿越前的張素商一樣有塵蟎過敏敢信?
張素商都不敢曬被子,因為曬的時候被子上會積累灰塵,拍都沒用,等到晚上蓋的時候就會不停的打噴嚏,連帶著過敏性結膜炎、過敏性鼻咽炎也會一起發作,所以他只能勤洗這些東西,再慢慢烤乾。
阿列克謝給他的被子已經做好,軍綠色的棉布被套裹著裡面的棉絮,睡前泡個腳、喝幾口熱水,再滾到被子裡,外面加蓋一層大衣,就是難得的享受了。
張素商感激他的幫助,洗被套的時候就把阿列克謝的也一起洗了,洗完以後擰到半干,再放壁爐邊烤。
爐子裡還架了口鍋,鍋底刷了豬油,慢慢的煎著列巴和土豆絲,張素商剝開鹹鴨蛋,油滋滋的金色蛋黃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張素商舔一下,露出幸福的表情。
他都好久沒吃過鴨蛋了。
等吃過飯,張素商在小桌上鋪開紙筆,打算寫慫包偵探系列的第二篇故事。
他對二十年代的俄羅斯的理解還是以近段時間的親身經歷為主,故事取材其實也與周邊環境和人有關。
上回《列車上的驢叫聲》的結尾處,焦糖玫瑰壯漢瓦西里敲響了主人公伊利亞的房門,請求他去查一樁案件,這次張素商就接著寫。
按照本文的文風,為了喜劇效果,開門的是驢子鮑里斯,而且門開以後,它先對瓦西里喊了一嗓子,之後劇情才展開。
瓦西里是一位出身極好的知識青年,聖彼得堡本地人,之前在葉卡捷琳娜堡讀大學,擁有古典文學的學位。
而他找到伊利亞,是因為在他租住的公寓附近,發生了殺人案件,一名四十歲的助產士被殺死,而他的堂姐米拉就住在案發現場附近,據說她看到了兇手的身影,並被對方從二樓推了下去,現在正昏迷不醒,而本地警方卻並沒有找到線索追捕真兇,因此瓦西里才想到伊利亞。
這傢伙慫歸慫,辦案水平卻一流。
兩人遂一起前往案發現場,又去調查了死者生前的關係網,得知這名助產士已經在醫院工作了十來年,是個愛貪小便宜的人,人緣算不得好,有過一段婚姻,但已經結束,沒有孩子,但看家中陳設,她很有錢,有錢到不像一個助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