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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公主意外地望著她,著實沒想到她一開口說的會是這話。
「不對,我不是阿娘生的……」月皊咬了下唇,又急急說,「阿娘生姐姐和三郎辛苦了!」
華陽公主摸摸她的臉。
月皊望著阿娘微笑著,心裡卻想起另一道身影。一個她從未見過,又血脈相連的女人——她的親生母親。
江二爺夫婦招供當年為免麻煩,尋的都是些無親無故的女乞丐、妓子和婢女。具體操作,月皊卻是不知的。
月皊慢慢垂下眼睛來,心裡生出些抵不住的悲傷來。生產是那樣辛苦又危險之事,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她的生母會不會捨不得?
月皊想起那些聽來的傳言。
有人說江二爺尋的幾個女人都是為了錢財心甘情願將孩子賣掉,女人們拿了錢就過上了好日子。還有人說江二爺抓了幾個女人圈養起來,為了防止留下罪證,除了合適的女嬰,其他的女人和孩子一個也活不了。
月皊也不知道哪一種傳言是真的。
她好想見一見江二爺夫婦。
·
江厭辭傍晚時分才回府。
他剛邁進院子,就看見月皊坐在院子裡的涼亭中。在大冬日的傍晚不在暖和的屋內窩著,跑到院子裡來面朝院門的方向呆坐著,不用說也知道她在等人。
看見江厭辭身影的那一刻,月皊發呆的眸子一瞬間聚了光。她站起身,朝著江厭辭走來。腳步輕盈又快,裙擺在她身後搖擺著,人都快跑了起來。
江厭辭加快了步履。
月皊迎到他面前,探手攥住了他的袖角,仰著小臉巴巴望著他。
「辦好了沒有呀?」她小心翼翼地問。
事關自己的奴籍,她自然緊張。
江厭辭點頭。
然後他便看見月皊那雙噙著緊張的眼眸一瞬間彎起來,盈滿了笑。
「三郎好厲害!」她甜甜地說著,望著江厭辭的彎眸也是甜的。
這樣塗了蜜的她,讓江厭辭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
【 作者有話說 】
吃瓜群眾:厲害?小江不是不行嗎
第五十八章
至於今日辦月皊戶籍之事遇到的那些具體煩躁事情,江厭辭並不打算告訴月皊。反正也已經解決了。
「那我們今天還去白家嗎?」月皊輕輕搖了搖江厭辭的袖子。
他說今日若回來得早就去白家一趟,可眼下已是傍晚時分,這個時候上門興許太遲了?
「明日再去。」江厭辭說。
說著,江厭辭便抬步往裡走。
月皊默默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幾次偷偷望江厭辭一眼,又收回目光。江厭辭剛坐下,接過孫福遞來的茶水潤了潤喉,見月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出來:「有事?」
月皊低著頭,手指頭捏了捏袖角,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孫福漆亮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機靈地悄聲退下。當然了,他走之前將屋內另外一個侍女也一同帶下去了。
「就是阿娘說等你回來了,過去一趟!」月皊開口。
江厭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麼,立刻起身打算往華陽公主那邊去。
「那個……」
明明是月皊叫住了江厭辭,可當江厭辭望過來的時候,月皊又彆扭地轉過臉去。
江厭辭想了一下,朝月皊走過去。他立在她身前,問:「母親叫我過去什麼事情你知道?」
月皊蔫蔫地點頭,又飛快地搖了下頭,意識到不對,再次點了頭。
江厭辭皺眉。
月皊也覺得自己這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再點頭的,像腦子不好使似的。她低著頭嗡聲:「阿娘可能懷疑你病了……」
江厭辭實在不能理解月皊在說什麼。
可是他看見月皊又開始臉紅。
她是挺愛臉紅的。
江厭辭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摸一摸她嬌紅的面頰。然而手抬到一半,他忽然反應過來這舉動不太合適,又沉默地將手放下。
月皊蔫頭耷腦的,很是心煩。一想到今天上午被阿娘盤問時的尷尬不自在,她就不想三郎也經歷這麼一遭。
她有點責怪自己嘴笨,沒有在阿娘面前解釋清楚。事到如今,她泄了氣般地嘟囔:「阿娘懷疑你身體有問題……」
她蚊子似的嗡嗡聲,江厭辭沒太聽清。
「什麼?」他再往前邁出一步,更靠近月皊,再俯身低頭,與矮了一頭的月皊平視。
月皊輕輕咬了下唇,頗有幾分豁出去的心態開口:「就、就是阿娘先找了大夫給我把脈,看我是否有孕!」
江厭辭皺眉,問:「你有孕了?」
月皊驚愕地抬起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江厭辭近在咫尺的眼睛。
她搖頭,先輕輕地搖了一下頭,再又使勁兒地搖頭。眉心也擰巴起來,低軟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悶:「所以阿娘才懷疑你身體有病了!」
江厭辭仍舊保持著彎腰俯身的動作,沒動作,也沒開口。
月皊望著江厭辭,她蜷長的眼睫顫了顫,心裡生出點不自然的情緒,小聲給自己解釋著:「我、我……怪我沒能跟阿娘解釋清楚。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嗯,我知道了。」江厭辭終於開口。
月皊嬌唇微啟:「那……」
江厭辭忽然湊過來,貼了一下她柔軟的唇,淺嘗輒止,很快退開。他直起身,摸摸月皊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