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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辭道:「我聽懂了。瑛瑛母親的死給你造成了心理創傷。所以你不敢再娶妻,怕女人再因你難產而死。也不想再有子嗣,擔心日後和瑛瑛不睦,以全你當初對他母親的承諾。」
正在整理衣衫前擺的李漳聽愣了。他震驚問:「江大俠,我說的這些話你能理解成這樣?」
「不然?」江厭辭反問。
看著江厭辭坦然的模樣,李漳哈哈大笑。什麼心理創傷?分明是暫且將兒女情長放在一旁,大事未成全暫不去碰,免得能力不足時,再連累身邊人。
「罷了。罷了。為兄難得說些心裡話,竟落得個對牛彈琴的下場。得,我也不犯愁了。反正你現在也有了家人有了母親,讓你母親愁就是。」李漳站起身,「玉瀾畔有個宴,去與不去?」
「不去,吵。」江厭辭道。
「行。你自便。」李漳拍拍江厭辭的肩膀。也不與江厭辭見外,直接走出書房去換衣出門。臨走之前,他一臉嫌棄地將桌上瑛瑛畫的小像拿走,令人好好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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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漳今日赴的宴,是四皇子李淋所設。李淋生母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婢女,母子兩個都是皇后身邊的狗。
李漳和四皇子李淋不僅是沒什麼交情,甚至只站在敵對的方向。不過縱使內里再如何敵對,面上總得過得去。人情往來,客客氣氣。
李漳到了宴廳,一眼看見坐在李淋身邊的離娘。他收回目光,將身上的大氅解下來隨手遞給一旁的孫祿,抬步往上首的座位去。
「大皇兄到了。」李淋道,「快入座,就等你了。」
旁邊的李溫問李漳為何來得這麼遲,李漳與之寒暄,總不過是過年時節人來人往賓客多。
李漳來前,李淋和李溫正在說著在斡勒時的見聞。眾人與李漳寒暄一番,二人又繼續說起斡勒之地的所聞。斡勒遙遠,與中原風俗差距巨大,這些京中公子哥兒們倒也聽得稀罕。
李漳偶爾才會開口一二,面上帶笑,態度溫和。
美人們端著茶水和香酒進來,給幾位貴人們斟茶倒酒。酒過三巡,廳內美人們的嬌笑聲就變得越來越甜膩。
李淋將手搭在離娘的肩上,湊過去,低聲說了句旁人聽不見的話。離娘的手一抖,手中的酒樽微傾,酒水灑出來一些,落在李淋的衣袖上。
李淋一巴掌甩下去。
離娘臉色發白,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趕忙拿出帕子來,仔細去擦李淋袖子上的酒水,口中說著:「殿下恕罪。」
「恕罪,怎麼恕你的罪?」
李淋乾笑了兩聲,伸手去解離娘的衣帶。他動作漫不經心,語氣也漫不經心:「去,給爺幾個跳跳舞助助興。」
李漳沒有看過去一眼,他只是將手裡的酒樽放下了。酒樽落下的聲音微重,引得宴廳里的幾個人都將目光落過去。
見李淋也轉過頭望向李漳,離娘急忙顫聲:「奴家這就去。」
她急急起身離席,還未走出去幾步,李淋懶洋洋地向後靠著椅背,笑顏:「我讓你把衣裳脫了跳。脫光了跳。就像昨天晚上那樣。」
自打李漳進來,離娘沒有看他一眼。若李漳不在這裡,她興許就不會覺得這般恥辱。
她跪下來,面朝李淋俯首求情:「求四殿下寬宥。」
「寬宥?好啊,你跳了舞就恕你無罪。」
李漳徐徐轉著指上的碧綠扳指,忽然笑了一聲。
「原來今日是給為兄擺的鴻門宴。」
李淋驚訝地望向李漳,問:「大皇兄此言何意?」
「今日這宴就到這裡了。」李漳收起臉上的笑容,冷著臉站起身。他大步離席,候在一側的孫祿立馬迎上來。
他拿過孫祿懷裡捧著的大氅,經過離娘的時候,披在她身上。冬日嚴寒,她穿得卻單薄。輕薄的紗料衣裙,避不得寒。
離娘驚了。卻並不願意此時此刻李漳和她有半分的牽扯。
卻不想李漳不僅給她披了大氅,又彎腰握住她的手臂,將人拉起來。
「人我就帶走了。」他說。
「這……」李淋臉上露出誇張的表情來,「大皇兄看上這破爛貨了?還是她本就是大皇兄的人。哎呀呀,四弟不知啊。」
「你現在知道了。」李漳沒回頭,拉著離娘往外走。
他面無表情,腮線卻緊繃著。
望著李漳走出去的背影,李淋冷笑了一聲。他怎麼不可能知道離娘是李漳的人?就是知道,才要喊過來熱鬧一下。
李漳拉著離娘走出宴廳,又沿著河畔繼續往前走。天上飄著細碎的雪花,漸漸堆滿他的肩頭。
李漳忽然停下腳步,帶著怒意地問:「為何要赴今日的宴?」
離娘垂著眼,低聲道:「是離娘考慮不周,讓殿下為難了。」
李漳長舒一口氣,也知自己這責問沒有道理。李淋讓她去,她怎麼可以不去。
他不再多言,繼續沿著河畔往前走,一直送離娘回到她的畫舫。
進了舫內,李漳冷著臉坐下。離娘悄悄望了一眼他的神色,解下身上的他的大氅,仔細懸掛在衣架上,又將一旁的炭火盆挪過來,去烤大氅上的積雪。做完這些,又快步往裡面去,搬出來一小壇酒。
她跪坐在桌旁,給李漳斟酒:「沒有熱水,一時燒不成熱茶。殿下喝些酒水驅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