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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仰著臉,用濕漉漉的眸子望著江厭辭,連連搖頭,眸中有著央求。
月皊了解江厭辭果決的行事風格,怕他執意。她不得不帶著哭腔地小聲央求:「三郎,我真的不可以跟你去,我只是個小妾而已。」
江厭辭沉默地望著她,努力去辨她眸中畏懼的緣由。
「那就做我的妻。」江厭辭道,「月皊,如果你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走哪條路,我幫你選了。」
江厭辭也實在是不能理解,一個選擇題,為何讓她猶豫了這樣久。
第六十四章
月皊懵懵地望著江厭辭,一時之間什麼反應都忘記了。她懷疑自己聽錯,可她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她便不得不認為是他一時衝動之言。
她強迫自己當做沒有聽見。
她將臉偏到一側去,也不再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央求他,而是換上另一種更認真的語氣,一字一頓:「我不去。」
他說過的,她在他面前可以說不,永遠都可以在他面前說不。
江厭辭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好,但是你不要哭了。」
月皊飛快地用手背去蹭眼睛,重新抬起臉來望著江厭辭,她慢慢露出笑靨,說:「我不哭了。」
江厭辭在轉身之前,忽然伸手撐在月皊的後頸,俯首而來吻了一下月皊的眼睛。
月皊驚慌地去推他,急急低語:「三郎,有人瞧著呢……」
江厭辭鬆開她,轉身大步往外走。
月皊立在原地,心口仍然怦怦跳著。
江月慢早已招呼著女客們往前面去不能留在這邊看熱鬧,卻派了個侍女過來問情況。
侍女過來向月皊詢問。月皊搖頭,只道:「沒有事情,別讓姐姐操心我這邊。」
她沒有在江月慢的院子多待,回到了觀嵐齋。
月皊重新坐在方桌前。桌子上擺滿了做花鈿、步搖等小東西的零件,一片亮晶晶地閃爍著。
月皊拿起一個特製的小剪子,開始繼續剪裁花鈿。她努力讓自己專心,不去想江厭辭剛剛說的話。
可是縱使她再如何逼迫自己專心做手裡的東西,都完全做不到。
「那就做我的妻。」
「月皊,如果你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走哪條路,我幫你選了。」
江厭辭的那兩句話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畔迴蕩著。甚至就連他說這話時的認真神情也浮現在月皊眼前,趕不走。
月皊終是不得不承認江厭辭說這話是認真的。這段時日的相處,以她對江厭辭的了解,她不得不承認三郎不是個衝動莽撞的人。
一時興起、衝動之言,這些都是她自己編造的。
三郎是認真的。
不知何時,月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望著手中握著的小剪子,眼睛慢慢泛了紅。
這個小巧的特製剪刀,是江厭辭送給她的。
月皊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一顆一顆落在剪刀上,又落在剛裁好的花鈿上,將連理枝的花鈿弄壞了。
對未來的路,月皊一直心中茫然又畏懼,這種茫然和畏懼讓她遲遲不敢下決心離開,將離開郡王府的日子不斷往後推遲著。
在這一刻,月皊忽然就下定了決心。
是時候該離開了。
她怕,她怕再不走,越來越捨不得,會陷在這溫柔安心的漩渦里,萬劫不復。
妾為妻?
原來,與獨自前行要遭遇的流言和危險、困難相比,她更怕她的存在會成為三郎的污點。
她的三郎是那樣好的人。一想到自己會成為三郎的污點,她便不再怕一個人去走未知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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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對於江月慢的這門婚事,退婚退得乾脆,更是自退婚之後,將楚家人拒之門外,一直都沒讓楚家人上門。可今日設宴,賓客眾多,縱使江家沒有向楚家遞帖子,楚家也來了人。
來者皆是客,江家倒是沒當著這麼多的賓客的面兒,將楚家人趕出去。
京中人最講究臉面,不是給別人臉面,而是一個好的行事作風才能給自家臉面。
楚家不僅來了個楚嘉勛,楚嘉勛的父親、繼母和嫡姐都到了。賓客暗中議論著,楚家這是還不肯放棄這門婚事。
「為了什麼事情江家要退親?之前兩家關係不是一直都很好?當初楚家喪事,縣主可是甘願等了三年的。如今喪期過了,馬上要到了大婚的日子,怎麼就突然退親了?」
另一個人小聲解釋:「聽說是楚家郎子和誰家的小娘子走得太近,被縣主給發現了。」
「嘶,養外室了還是先有了庶子?」
「那倒是沒有。」一直沉默的一個婦人忽然道,「楚家郎子是和那位小娘子走得近些,可也只是走動頻繁了些,沒做什麼越矩的事情。要我看,還是縣主眼睛裡容不進沙子,有點過了。」
「沒養外室沒鬧出小妾也沒庶子,就一個紅顏知己?」一個人不相信地問。
「是啊。所以我才說縣主太過了。她都二十了,這個時候退婚。雖然是身份尊貴,可年紀實在不小了。還能找到更好的嗎?再說了,她就為了這麼點事情把親事退了,日後夫君納妾還不氣死?多大點事兒啊……」
這些議論並沒有傳到江月慢的耳中,可她看著楚家人在就有些心情不大好,尤其是楚家人頻頻將目光往她這邊落過來,惹得旁人也往這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