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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承澤臉色不太好看。
江家的變故那麼突然,讓所有人措手不及。月皊被關進牢獄時,他急得整夜睡不著,就怕她在牢中受欺負。那麼嬌氣的一個人,忽然被關進牢中,她怎麼受得了?他想去牢中看看她,可是父親警告了他——江家犯了欺君的罪,日後如何不得知,不准他在那個時候和江家有牽扯。
掙扎猶豫之後,他為了自己的家族,沉默接受。
後來月皊被送去了教坊,他曾偷偷去過兩次,遠遠地望著她……
「阿兄,你怎麼在這裡吃茶?」孔兮倩帶著婢女尋過來。
孔承澤回過神來,瞥了一眼手中的茶盞,默默放下,道:「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孔兮倩「哦」了一聲。
孔承澤有些詫異地望了她一眼。這個妹妹貪玩,今兒個出來逛,難得這麼早願意回去。
回去的馬車上,兄妹兩個都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家,兄妹兩個敷衍道別,各回了各的院子。孔兮倩回到自己的閨房,坐在梳妝檯前讓婢女給她拆了發。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長久地發呆。
不多時,孔夫人笑著過來,貼著女兒的耳朵說話:「昨兒個問了你自己的意思,你確定更看好趙家的郞子?」
孔兮倩一怔,急急說:「母親!我、我……我忽然覺得太文弱的書生也不好。」
孔夫人頗為意外地打量著女兒。女兒到了婚嫁的年齡,她疼女兒,在可選範圍內,願意把選擇權交給女兒手裡。適合當女婿的人選有那麼幾個,她委婉問了女兒,女兒昨天那話不是暗示想嫁趙家的孩子嗎?這怎麼過了一天就要變卦?
到底是終身大事,孔夫人只當是女兒也沒考慮好,她點點頭,笑著說:「不急,咱們慢慢考慮就是。」
「女兒捨不得阿娘,還想多陪陪阿娘!」
「傻孩子。」孔夫人笑著搖頭。
「咱們不說這個了……」孔兮倩目光躲閃地轉移話題,「對了,咱們家和江家要這樣一直僵著嗎?」
孔夫人收了笑,眉宇間勾出幾許愁容來。
孔兮倩打量著母親的神色,試探著繼續說下去:「如今小郡王歸家,女兒瞧著他很受大殿下器重,日後說不定有大作為呢。都住在京中,也不好因為阿兄的事情讓兩家徹底斷了往來。阿娘說是不是?」
這話哪裡用女兒說?孔夫人早就因這事犯愁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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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回到江府,月皊看著江厭辭身姿挺拔地走下去。她出車輿的時候,將扶著車壁的手收回來,想學著江厭辭的模樣挺直了小腰杆往下走。
她垂眸瞥了一眼,不扶著一側,怎麼就忽覺這般高?她望著下方的腳凳,一時不敢探腳。
可再不下去,前方的江厭辭恐怕要發現端倪轉過頭來。
月皊咬了下唇,強作鎮靜地探腳去踩下面的腳凳。身子忽然一矮,另一條僵著的腿卻遲鈍地沒能掌握忽降的高度,月皊整個身子不由趔趄了一下。後一隻腳還沒來得及踩上腳凳,她身子就已朝前傾去。
慌亂間,江厭辭的手臂遞過來。月皊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握住他的小臂,重量幾乎都壓過來。
她剛鬆了口氣,忽覺得手心一陣潮濕。
她驚覺江厭辭遞過來的是右臂。他衣袖下的可怖傷口忽地浮現在月皊腦海。她臉色一僵,趕忙收回手。
江厭辭倒是沒什麼表情,已收回小臂,繼續往前走。
月皊攤開自己的手心,果然瞧見了血跡。她小臉煞白,趕忙快步跟上江厭辭,想著回去之後立馬要處理他的傷口才是。
回到觀嵐齋,江雲蓉迎接了她。
「二弟,」江雲蓉臉上帶笑,「今天一早有人送糕點給姨娘。給姨娘糕點是假,暗通款曲是真。」
江雲蓉側首,東籬捧著那個食盒迎上來,將食盒裡的糕點連帶著紅綢一扯,露出下面的金子。
月皊驚了。她並不知裡面有金子。
「姨娘,這是你哪個老相好送來的?這是怕你日子過得不好呢,還是拿錢買你去相陪?」
江雲蓉冷笑了一聲,走到江厭辭面前,語重心長:「三弟,姨娘以前待字閨中時便不檢點,何況往教坊走了這麼一遭!她成了你的女人,心裡還裝著別人呢!」
「那又如何?」江厭辭冷眼瞥向這個聒噪的女人。
江雲蓉愣住。
江厭辭又補了一句:「與你何干?」
作者有話要說:
江厭辭:她心裡記掛別人也無所謂==
吃瓜群眾:真的嗎?
第十一章
有那麼一瞬間,江雲蓉覺得面前的江厭辭是個傻子。自己的小妾心裡記掛著別人,他不在乎?
這正常嗎?這不正常啊!
江雲蓉深吸一口氣,轉頭望向月皊,這一看,她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她剛剛急著興師問罪,竟沒發現月皊穿了一件白狐裘披風,而在披風下也是一身嶄新的衣裙。
好巧不巧,和她身上的衣裳撞了色。
她身上這條裙子本就是舊衣,勉強上身。而月皊身上的那條裙子一看就是今冬的時興款。
「送客。」江厭辭抬步往屋子裡走。
月皊心裡惦記著江厭辭身上的傷,看也不看江雲蓉一眼,急忙轉身跟著進了屋。
她旋起的裙角在江雲蓉眼前晃過,明明離得那麼遠,卻像打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