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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帶月皊去了白家,月皊回來之後去見華陽公主。他大概能猜到華陽公主必然要問月皊的打算。
他側首,望向身側將自己裹在被子裡的月皊,知道她必然沒有睡著。他問:「與母親商量的結果是什麼?」
月皊沒有回答。
江厭辭等了一會兒,支起上半身,掀開月皊身上的被子,將人扳過來。俯身望著她。
見她雖然閉著眼睛,卻沒有哭。江厭辭這才鬆了口氣。他問:「不喜歡我咬你?」
「哪有人喜歡被人咬……」月皊小聲說。
「可我喜歡咬你。」江厭辭說完,反思了一下似乎接不上月皊的話。他頓了頓,又言:「也應當會喜歡被你咬。」
月皊驚訝地睜開眼睛望向他,從江厭辭的眼中沒有看見輕挑笑意,反而一片坦然的認真。
月皊仍是有點懷疑。誰會喜歡被人咬呢?
騙子。
月皊忽然伸出手攥住江厭辭的衣襟,她略略抬高了上身,湊過去,在江厭辭的喉結上輕輕咬了一下。
江厭辭目光微凝。
月皊很快退開,重新將脊背貼在床榻上躺好,抬著眼睛輕哼了一聲,問:「疼吧?」
江厭辭望著她,十分緩慢地滾動了一下喉結。
月皊望著江厭辭細小的動作,後知後覺自己的舉動似乎有些不妥當。她呆怔地看著江厭辭探來一條手臂,支在她身子的另一側,他俯下身來,越發地靠近,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月皊。」江厭辭輕喚了一聲,稍頓,又改了口,用更低的聲音再喚一聲:「廿廿」。
「若你還沒準備好,」江厭辭低頭,額頭幾乎抵在月皊的眉心,「就不要勾引我。」
月皊懵懵地望著江厭辭,下意識地反駁:「我、我沒有……」
江厭辭抬手,用指背蹭了一下自己的喉結。他忽然抬起一側的唇角,輕笑了一聲,道:「我的確喜歡被你咬。」
「我……」
江厭辭沒有給月皊再說話的幾乎,已經將吻落了下來。
月皊的話沒有說完,無可奈何的她耳畔一遍又一遍迴蕩著江厭辭的那一句「我的確喜歡被你咬。」
咬死你。
月皊忽然抬齒,去使勁兒地咬江厭辭的舌尖。
她睜開眼睛來,想看見江厭辭吃痛想要躲避的神情。
可是江厭辭並沒有痛覺。
月皊睜開眼睛,忽然一瞬間撞進了江厭辭的眼底。帶著濃笑的眼底。
江厭辭放開月皊,湊到她耳邊,低笑道:「你終於學會了。」
他的氣息拂來,那是她熟悉的帶著點雨後青草的清風的氣息。
月皊抬手抵在他胸前,輕輕推了推,用低軟卻帶著幾分認真的語氣開口:「三郎,我求饒了。不要了。」
江厭辭立刻放開了她,由著她慢吞吞地轉過身去。他也重新躺下來,望著月皊的纖細背影,再問一遍:「與母親商量的結果是什麼?」
月皊背對著他,輕輕攥緊被角,低聲說:「會在三郎說親前搬出去……」
江厭辭問:「若我一直不說親,你便一直不走?」
月皊眨眨眼,懵了。
這怎麼可能呢?這是不可能的。
她將臉蹭了蹭枕面,睏倦地想要睡了。睡著了就不會去想那些煩惱了。
那些整晚不能安眠的長夜,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
正月二十,是江家設宴的日子。
這場設宴,請盡京中權貴。雖不明言,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江家正式向長安人介紹流落在外多年的兒子。
將時間定在正月里,也是因為一年當中往往正月最得閒。
帖子提前很早送出去,到了正月二十這一日,一輛輛豪華的車輿停在洛北郡王府大門前,京中官員和各種富紳權貴笑談著相攜來江家赴宴。
月皊跟著江厭辭起了個大早,待江厭辭穿戴完畢,她仔細檢查過。又取了枚合適的玉佩,佩戴在江厭辭的腰間。
「好啦。」她彎著眼睛。
她將江厭辭送到觀嵐齋的小院門口,目送他往前院去。待江厭辭的身影看不見了,月皊才轉身回去。
今日府中客人眾多,可她卻不是往日華陽公主小女兒的身份,如今只是個姨娘,不能再往前面湊了。
她回到屋子裡,在桌邊坐下,開始做花鈿打發時間。也不全是打發時間。她總要想著以後的事情。那些不好的經歷纏著她,讓她無法安心。讓她縱使有華陽公主的庇護,也仍是執拗地想要自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心裡生出些以前沒有過的執拗。那些華陽公主送過來的華服首飾,她也很少再用。
不多時,華陽公主身邊的馮嬤嬤過來請她。讓她過去。月皊有些驚訝,稍作猶豫,還是往榮春堂去。
榮春堂有很多女客,熱熱鬧鬧。月皊面帶微笑神色自若地穿過人群,邁進廳堂。
廳堂里又是有很多賓客,大多人月皊以前都見過。
華陽公主坐在上首,和幾位婦人笑著說話。見月皊進來,她招招手,讓月皊過來。
「你姐姐正尋你,也不知道什麼事情,你過去瞧瞧。」華陽公主道。
「好。」月皊柔聲笑著,也不多言,穿過方廳往後院去。
趙夫人好奇地問:「縣主和楚家的婚事真的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