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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腦中嗡的一聲,羞惱萬分,本能的掙脫他的雙手離座而起。她剛站起身本欲逃之夭夭,誰知蕭雨歇雙手順勢從她背後下滑,鎖住她的雙腕,臂上一用力,將她往懷裡一拉,從身後緊緊將她抱在了懷裡。
吻,輕輕地落在文君的鬢髮處、耳垂處,蕭雨歇在她耳邊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而粗重,就連吻也漸漸變得霸道起來,抱著文君的雙臂也箍得越來越緊。
文君尚有些發愣,忽覺身後有什麼硬物頂著她,文君恍然驚覺,不由脫口道:「蕭雨歇!你答應過我的!」
蕭雨歇聞言,吻在她耳邊停下,但他溫熱的氣息依然撩動著她的心房,他似乎並沒有鬆開文君意思。片刻後,蕭雨歇生生壓下方才那一騰而起的火焰,才戀戀不捨的將文君鬆開,有些不好意思的訕訕道:「我一時……是為夫莽撞。」
蕭雨歇回椅子上坐下,深覺氣氛古怪,於是玩笑的緩解道:「打賭還沒開始,不如繼續……」
文君臉上通紅,委實是呆不下去了,強撐著淡定:「我方才說笑的,你不必吃那麼多。我……我吃飽了,去院中走走。」
說著,頭也不回的出了夜闌軒。蕭雨歇看著文君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四碗飯是不用吃了,一下午的簫也不必奏了,芳澤他也親了,便宜今兒都被他占全了,他能不笑嗎?
笑過之後,蕭雨歇忽然又有些惆悵,這麼一來,會不會惹惱文君?若真惱了,之前的君子豈不是白裝了?想著,他喚來夜闌軒的小婢,吩咐道:「備一些清甜爽口的糕點送來。」
雖已深秋,正午的日頭還是曬得暖洋洋的,文君坐在廊下,手裡攬過肩上披帛有意無意的把玩著,她平復著心緒,可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畫面。
方才蕭雨歇的舉動委實過分,可更令她難以釋懷的是,她竟然只有羞,沒有憤。
正想著,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聞聲回頭,見蕭雨歇端著一小碟精緻的糕點朝她這邊走來。文君心頭一緊,佯裝隨意的拿起了上午放在軟墊旁的書卷,漫不經心的翻閱著。
蕭雨歇在她身邊坐下,將手中糕點遞道她面前:「午飯你沒吃幾口,吃些吧。」
文君拿了一塊,咬了一口,文君素不喜太甜的食物,但不知為何,今日這糕點,卻極為可口。
終歸,蕭雨歇還是怕惹了文君反感,盡力補救道:「我方才也不知是怎麼了,鬼使神差的就……我保證,不會有下次,承諾過你的,為夫一定做到。」
文君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手裡的糕點,聽他說完這幾句話,她確實不知道該不該信,不過話說回來,他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他要做些什麼也都合乎情理,現如今他做的,確實給了她很大的包容,於此層面上來講,蕭雨歇委實夠男人!
雖然這麼想著,但文君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他的話,於是便說起了方才本來要說的,卻被打斷的正事:「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作者有話要說:[注1]公車司令:衛尉卿的屬官。
侯爺:夫人,在下禮樂射御書數全面發展,是朝廷的楷模啊,你要不要考慮跟在下生個猴子?
☆、碎滄海
這日傍晚, 公車司令何大人,身著一襲藏青色大袖衫,坐著馬車,搖搖晃晃的往衛尉[注1]馮敬府上而去。
武將出身的何大人,身材粗壯,面色暗紅, 又一臉雷公鬍子, 這身衣服太過風雅, 怎麼看都跟何大人不搭。
何大人坐在馬車裡, 身子也是時不時的扭動幾下,儘量將坐姿調整的更舒服些,可偏偏習武之人穿不慣這大袖衫, 總被何大人不小心壓到袖子,叫他愈發的不自在。
何大人在馮府門口下了車, 叫馮府家廝前去通報。不一會兒, 便有一名家廝出來, 引著何大人往二進院書房處而去。
剛進院門, 便見馮敬站在屋檐下,笑嘻嘻的逗弄籠子裡的一對金絲雀,馮敬已年過四十, 但他小日子過得舒適,面上常含笑意,額間也鮮有抬頭紋,整個人看起來一團和氣。
馮敬見何大人進來, 忙熱情的上前拉了和大人的手臂,往屋內走去,一點也沒有身為何盎上官的架子。
馮敬邊走邊笑言:「來來來,進屋陪我喝兩杯,你足有月余不曾登門,我當真悶的慌。」
何大人嘿嘿賠笑:「前幾日忙著了,今兒才得空過來。」
二位大人脫了鞋,上了小炕,面對面坐下,吩咐廚房備了點兒小菜,燙了酒來就著吃。
喝了幾口酒,何大人長嘆一聲,望著窗外嘆道:「當真是羨慕馮大人,身為九卿,銀印青綬,秩奉兩千石,不比我們這些屬官,只有六百石,這樣可口的酒,一個月也喝不上幾回。」
馮大人呵呵笑著,一臉的和氣,他斟酒給何大人笑道:「六百石也不少了。」
何大人不屑的嗤了一聲:「能夠什麼啊?過幾日就是皇后的生辰,連點像樣的表禮都拿不出來。想豁出去拿個好的吧,一家老小張著口等著吃飯,不拿吧,升不了官,囊中更羞澀,唉……」說著,何大人一聲長嘆。
這時,從裡屋跑出來一名扎著包子頭的粉嫩小姑娘,看起來四五歲的樣子,手裡舉著一隻壞掉的紙風車,車軲轆一般的朝馮敬滾過來,嘴裡不斷地嚷嚷著:「爺爺,爺爺,你給我做的風車壞了,風車壞了。」說著,鈕咕嚕糖一般黏進了馮敬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