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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轉頭對大監說道:「明日早朝,還請大監出面,宣布皇帝病重。」
大監拱手領命!
轉而又吩咐何盎:「將後宮女眷,全部關進冷宮看管,太后亦不例外!」
這一夜,皇庭院內,哀哭陣陣,恍如地獄,觸目驚心!
楚王走出寢殿,站在未央宮的台階上,望著眼前的層層林立的宮殿,飛揚的眸中,一掃往日陰冷,燃燒起烈火般的雄雄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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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蕭雨歇半夢半醒,早上起來後,右眼皮一直跳,不知為何,蕭雨歇今日異常不安。
他喚來蘭旌,問道:「東西都收好了嗎?」
蘭旌回話:「回侯爺,都收好了,已經裝在了馬車裡。」
蕭雨歇點點頭,凝眸想了想:「留下兩匹馬,除了夫人貼身服侍的素娥,你帶著其他人,現在就啟程,城門一開就走,先去平陽縣落腳,晚上我和夫人會來跟你們會合。分開走,會更妥當些。」免得一旦出事,全部落網。
蘭旌微怔,這麼急?但是侯爺吩咐了他就得聽,領了命,帶著其他人和行禮,先行啟程。順利的出了城門,往平陽縣而去。陸離也跟著走了,出城門前,他看看京兆尹府的方向,心內有些不舍,還沒來及去跟盧大人道別呢,唉,往後再跟他請罪……如果還有機會再見的話。
早上文君起來,素娥服侍她梳妝,蕭雨歇走到她身後,溫言道:「我已經讓蘭旌帶著其他人,先去了平陽縣,等下吃些東西,我們也儘快啟程,今晚去平陽縣跟他們會合。」
文君拿過一支髮簪戴上,應道:「嗯。」
這時,門外來報,文府來人,蕭雨歇命人帶進來。
是文府小廝,小廝對文君說道:「小姐,主上不日就要行大計,料到今日小姐要啟程,特地讓小的來請小姐,主上在府中擺了宴,要給小姐踐行!」
蕭雨歇心內的不安又重了一層,沒理會小廝,蹙眉道:「不去成嗎?」
文君回頭看著他笑笑,勸說道:「不成,義父對我有救命養育之恩,這一走,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了,無論如何,都得當面辭行。」
蕭雨歇心中不安,但又抓不住不安的點,左右尚未政變,楚王手中沒有權力,辭行而已,想來不會有什麼變故,想著,他摸了摸文君鬢髮:「那你早去早回。」
文君甜甜的笑笑,點點他高挺的鼻尖:「嗯!你等我。」
蕭雨歇總覺的有些不安,伸手將她拉緊了懷裡,似乎只有踏踏實實的摸得著,時時刻刻看得見,他才能踏實。或許是他太過於緊張,他放開文君,拉過她一起吃飯。
用過飯,蕭雨歇將她送至侯府門口,目送她往文府的方向而去,直到馬車徹底看不到了,方才收回視線!
靈昀堂內,楚王備了一桌酒菜,親手倒了一杯酒給文君:「今日走嗎?」
文君點點頭:「嗯!」
忽地,文君起身離座,盈盈跪在楚王面前,鄭重道:「君兒拜謝義父多年來的養育之恩,此恩此德,沒齒難忘!君兒走了後,義父要照顧好自己,藥要按時吃,萬不可過度勞累,以免引發舊疾!」
楚王聞言,心內是真的動容,他伸手將文君扶起,示意她坐下:「這一走,怕是再也見不到了,今日,多陪為父坐坐。」
文君頷首笑應,如今的她,面對楚王,心內早已是一片止水,當年的那些心思,不知何時,都已煙消雲散。那時候的她,並不懂情愛,對比如今她對蕭雨歇的感情,當年她對楚王,仰止依賴多於愛慕吧。
文君端起酒杯:「君兒敬義父一杯!」
楚王端起酒盞,相碰後,一飲而盡。楚王放下酒盞,神色中隱含愧疚:「君兒,這麼多年,你有沒有怪過我對你太無情?」
文君低眉笑笑,溫言道:「義父是心懷天下的崢嶸男兒,翻手為風負手為雨。其實君兒心中一直清楚,義父是君兒的義父,義父也是君兒的主上,君兒跟葉蓁他們一樣,都是助義父成大業的人。」
在他將她畫像送進宮的那一刻,文君就看清了這一點,在楚王心裡,她與葉蓁等人沒有分別,她若早看清,當年也不必那麼傷懷。好在,老天待她不薄,把蕭雨歇帶到了她身邊,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可以什麼都不要。
楚王聽完這話,心頭苦笑,原來在她心裡,是這般劃分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了文君對他的仰慕和依賴,習慣了身邊時時刻刻崇拜的眼神,他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不曾過多留意的小姑娘,會長成如今這般亭亭玉立的模樣,更不曾想過,她仰慕的眼神會落到別人身上,更難以接受的是,那眼神,比看他時更美好、更恬靜。
楚王笑笑,沒有再說話,希望等到了那一天,當她明白他的心意時,能夠回心轉意!
楚王繼續斟酒給她,二人對飲。飲下這一杯,楚王指一指葉蓁,對素娥吩咐道:「我備了一些東西給小姐,你跟葉蓁去取。」
素娥領命,跟著葉蓁去了靈昀堂西廂房。
進了門,葉蓁將門關上,冷眸望向她,根本沒有取東西的意思,素娥忽然感覺到了不對,探問道:「葉大人,主上讓取得東西呢?」
☆、霜重鼓寒
葉蓁迫使素娥雙眸, 遞給素娥一張模仿文君字跡的字條,冷言道:「如果想要小姐活命,就去告訴廣陵侯,小姐想多陪陪主上,今日申時,城門西側白樺林相見, 一同啟程。這張字條也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