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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蕭雨歇一時語塞,心內暗罵,怎麼看出來的啊?口中連忙搪塞:「呵呵……這……這條路走習慣了……呵呵……」
被她識破,他還哪有新收拾的房間給她住啊,於是只能道:「那什麼……要不然先去前廳喝些茶水,正好和盧郡守聊聊。」
文君低眉,實在不想戳破:「也成。」
於是,蕭雨歇帶著文君和素娥,轉而又往前廳走。蕭雨歇心頭連連嘆息,剛打好的算盤,就這麼行不通了。可是她都發現是自己的房間,如果她願意和他一起住,應該會裝作不知,可是她卻挑破了,擺明了不想和他一起。往細里這麼一想,蕭雨歇心頭黯然,真沒機會了嗎?
還未到前廳,便聽到陸離那猴兒陣陣開心的笑聲兒傳出來:「老盧啊老盧,我可想死你了……」
進入前廳一看,文君委實一驚,陸離當真跟猴一樣掛盧若英背上,盧若英皺著眉,滿臉的哭笑不得,一邊努力往開里拽陸離掛他脖子上的手臂,一邊訓斥:「你快放開,都快二十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穩重?」雖然是訓斥,但臉上還是有掩飾不住的喜色。
陸離見蕭雨歇和文君進來,這才停止了對盧若英的折磨,指一指大圓桌旁的正上座:「侯爺夫人快坐。」
倆人沒有對視,各自走上前落座,隨後盧若英,陸離先後落座,素娥在文君什麼服侍。文君見狀,捏一捏素娥的手,溫和道:「這幾日趕路你也累了,今日不分主僕,你也坐。」素娥謝過後,在文君身旁坐下。
蕭雨歇坐在文君身邊,兩手放在腿面上,有意無意的摩擦,時不時的看看文君,一副想要找話卻又不知道說啥的模樣,而文君則目光坦然,或看茶杯,或看門外,或與素娥說話,就是不看蕭雨歇。
倆人這副模樣,落在盧若英眼裡,怎麼看怎麼彆扭。難不成這倆人吵架了?於是,盧若英低聲問陸離:「侯爺和他夫人怎麼了?」
陸離看一眼蕭雨歇和文君,小聲兒對盧若英說道:「兩年前分開那會兒我瞧著他倆就不大對付,這次我們來秦川縣,路上這倆一直分房睡的。」
盧若英心思遠比陸離細,聽他這麼一說,不由的思量起來,看著這會兒桌上的樣子,擺明是在鬧彆扭啊。蕭雨歇一副欲言又止、想湊上去又顧慮什麼的樣子,文君……文君看著淡定,但她根本不理蕭雨歇,心裡大概早就因為什麼事兒惱了他。
盧若英忽地想起蕭雨歇調侃他那些話,心內暗笑,平時總把自己說的一副經驗老道的模樣,還橫的不得了,這會兒在自己夫人跟前兒,畏手畏腳慫的不成樣子。反正閒的也是閒的,他倒要看看,這倆人今晚怎麼吃這頓飯?
正想著,忽然外面傳來很多人進院的腳步聲,桌上的眾人聽到聲響,忙起身相迎。外面的人尚未進來,就聽幾個爺們粗獷的聲音笑道:「侯爺,我們來了。」
只見,周章夫妻,尹伯庸夫妻,王陵夫妻,王恬夫妻,欒步夫妻,十個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
大家相互見禮,周章夫人亦是將門之後,算得上女中豪傑,與文君見過禮後,望著文君的姿容,不由直言道:「侯夫人真是個天仙般的美人。我那時候還想,似侯爺這般人物,會娶什麼樣的夫人,總覺得沒人配得上他,如今見了夫人才知,夫人與侯爺真是郎才女貌,極般配的一對。」
周章拉過自家夫人,在桌邊坐下:「侯夫人是昭陽數一數二的才女,你當誰都跟你似得,愛舞刀弄劍。別丟人,快坐下。」周章話雖這般說,但語氣里卻無半點嗔怪之意。
周夫人抿唇笑,瞪了自己夫君一眼,對文君道:「侯夫人別見怪啊,我這人性子直。」
文君喜歡這樣爽朗性子的女子,笑道:「怎會?」
有了周夫人暖場子,大家很快你一言我一句的熱鬧聊了起來,粗使丫頭芝英不斷來回添茶水。
文君掃一眼周圍,又看看院外,方才管蕭雨歇叫爹的那個孩子和他娘怎麼沒來?
☆、我真沒醉
文君四下看了好半天, 也沒見那孩子和他娘入席,一般情況下,家中有宴,妾室確實不會入席,但是孩子雖是庶子,卻也是主子, 為何也沒來?
但文君的性子, 凡事兒就是能猜就猜, 猜不著就拉到, 素來不喜多問。爹一聲聲的叫著,可是她親耳聽到的,反正她沒冤了蕭雨歇就是。
這時, 身材精壯的欒步,自斟了一杯酒, 離座而起, 對著蕭雨歇說道:「侯爺, 當初楚王繼位, 你又忽然下落不明,我們都以為你被暗害了,前些日子聽到你還活著, 甭提哥幾個多高興了,不管怎麼說,今晚也要一醉方休,好好痛快痛快。來, 侯爺,屬下敬您。」
蕭雨歇笑笑,心道,差點兒真交代了。站起來端起酒杯,與欒步隔桌遙敬,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順著他的喉嚨滑下。他放下酒杯,在文君身邊坐下。
欒步妻子賢惠,見欒步杯中酒已盡,便主動端起眼前的酒壺,為自己丈夫斟滿,欒夫人的舉動,儼然為欒步賺足了面子,只見欒步腰杆不由挺了挺,無不得意看了一眼愛跟自己較勁兒的王陵。
蕭雨歇見狀,轉頭去看文君,眼裡大剌剌的寫著一句話:你也給我倒一杯唄。誰知,文君望著桌下自己帕子上的水蝶,壓根沒理他。
王陵見蕭雨歇喝了欒步的酒,當下不甘示弱:「侯爺,屬下也敬你。」說著提杯起身。